时隔一年半,她本以为自己已不会明着心动,可与他一个对视,他便已轻易点燃了她,害的她只能落荒而逃。
心口的火,煌煌撩至面上肌肤,她的整个脸颊已经热透了。
继额头和鼻尖之后,木漪被他亲在脸边,她心中抵触这种被动,却又不经意沦陷,无法不承认自己享受着。
眼前全是他放大的脸,扑在脸上的风是温热的,一瞬间她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因那几杯酒醉意上头,才会因为这种低俗的情欲和触碰乱了心智。
她故意撇开头,躲避他的触碰,冷下脸,说出难听的逆言来刺他。
“我不是你养的一条狗,为何要听你的话?
若跟你回去,我曾经的挣扎又算什么?
谢春深,洛阳有你和段渊一日,便不可能真正太平,加上有可能的战乱,我跑都来不及。
我已用巨资换取了周家女儿的身份,跻身贵族,又有封号在身,西平郡的名流这才真正接受了我。
我一定要借此扩大生意,绝不能白费了这些努力,你已经弄黄过一次我的婚事,结果你也看见了,你没有如意。这时再让我跟你回去,岂非可笑?”
她一字一句,扎他的心,他听了,用眼死盯着她,眸中夹着伤寒。
木漪经不起他这么看,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她抵抗似地闭起眼,想着不去看他,便不会再因他心软。
肥美的柿子被雪压弯,枝头上下拉扯间,果实上的积雪落下,几粒洒在他睫上,几粒又砸在她唇边。
现实横贯,寥寥几句又在二人之间隔起一道围墙,木漪为平复心情,甚至想捡起没数完的三百步。
一百八十七,一八百十八,一百八十……她抿了抿干燥冰冷的唇,随即梅花香的热风压来,唇上一阵柔软温热。
她微诧地睁开眼。
谢春深已经松开了她的手,拧来她的脸,用牙在她的上唇珠上一啮,卷走了那里粘着的冷雪。
才慢一点点的心跳,又再次急烈地击打起来,疾风骤雨不可估量。
谢春深支高她的头,撬开她白齿,含住她整张蜜唇,食髓知味地深吻,灼热的唇舌,将一片冰雪很快化在彼此的齿间。
舌头缠在一起,谢春深吃到她口中残留的酒味,喉中辛辣,贴唇问了一句:“是陈二十年的椒柏酒?”
木漪认命点头,闭起眼拽了一下他的袖子,他更加用力,将她直接压在墙上掠夺,这一下便满是对方的味道,只是对方的味道了。
一吻结束,他唇色变为摄人心魄的暗红,她的唇亦摩擦得有些肿痛。
木漪这样坚强的一个人,竟然亲的眼睛发红,像是要哭了一样。
谢春深看在眼里,知道彼此情意不减反增,便回了她方才的话:
“你不是我的狗,你是我的青梅竹马。”
木漪愣愣抬头,微张着唇。
见这人脸上并无笑意,而是一本正经,眉头蹙拧的样子。
她不禁将唇一弯半嘲半笑道:“那当你的青梅竹马,还真是倒霉。”
谢春深不忘他的初衷,转手牵住她,将她的大氅从雪地里捡了来,抖一抖重新披在她身上。
“你的田地里种满了禾,秋时日收三百旦,我派人收割之后转卖,分文未取,但这钱不能给你,除非你跟我回去。”
她抄起灯,拍了拍,试图将它修好,看了一眼远处的谭合,呐呐道:“不可能。你想独吞就直说。”又摇头道,“陈擅想杀你,你不该冒险入郡。”
“我来找你。”
木漪摸出他身上的火石,将孤灯重新擦亮,火苗燃气的瞬间,周边谢雪花“呲啦”泯灭。
“专程来找我,还是另有目的?”木漪已经猜到了,心中又冷又热,在两种境地里穿梭,举高了灯,照在他脸上。
他眸中皎若两轮明月。
好一个伪君子。
木漪抿唇:“战事吃紧,听说你如今是太子党,所以,你就是太子派来的探子?!”
“陈擅根本不重要,我无需探,便知他有没有疯。
但我为了这个南下的机会,确实筹谋了很久。”
他摁住她晃在自己眼前的灯,连带拉住她的手腕,“我来,是来见你,这一年半,我很想你。”
木漪闻言错目,朝天呵出一口冷气,此时,她已不再怀疑他的真心,但即便是真的,她也必须告诉他:
“我们之间不可能,我现在有母亲了,她对我不薄,我已经得到了我此生,最想要的平稳、富贵的生活,而你还没有停下脚步,我怎能抛弃这些,陪你冒险。”
谢春深却说,“我需要你,我需要你回来。”
灯火越压越低,木漪再度摇了摇头,
“你始终不懂,什么是尊重。
我需要刘玉霖,我尊重她,让她走了,陈擅也需要州姜,他亦爱重她,放她独自回了邙山。
我爱你,可我也有我的人生啊,凭什么你一句需要,我就要甘之如饴,九死不悔?”
由此说完,挣开了他的手力,两人的手分开了,灯再度摔在雪地里,她没有勇气再去管了,垂眸:
“谭合给我留下,你尽快带着其他人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