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传来的悸动清晰而明确,那枚沉寂许久的黑色鳞片,此刻像一颗苏醒的心脏。
带着一种近乎灼热的温度,坚定不移的指向古战场深处,那片血色怨雾最为浓稠几乎化不开的区域。
那里有什么?
另一口血棺?
还是与这鳞片来源相关的东西?
这鳞片得自千棺洞,与那口最初的血棺有关,难道深处的东西也与那口棺椁存在联系?
我看了一眼远处白骨京观上那口暂时沉寂的兵燹之棺,它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暴戾气息。
但似乎被京观深处的某种约束限制,只要我不再靠近,便暂时安全。
权衡片刻,我决定遵循鳞片的指引。
相比于硬闯兵燹之棺把守的京观,探索鳞片感应的方向,或许是眼下更可行的选择。
我收敛气息,将自身融入环境中飘荡的稀薄血雾,如同一个灰色的影子,向着战场深处潜行。
脚下的暗红色土壤愈发粘软,仿佛踩在浸透血水的沼泽上,每一步都带着轻微的吸附感。
周围的残破兵刃和骸骨数量明显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怪异的植物。
不,那并非植物。
那是一些从地面或骸骨缝隙中生长出来暗紫色的如同血管或藤蔓般的扭曲组织。
它们微微蠕动,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类似呼吸孔的结构,不断吞吐着周围的血色怨雾,发出极其轻微的嘶嘶声。
越往深处,这种诡异的血管藤蔓就越多,几乎覆盖了整个地面,如同给这片土地铺上了一层活着的暗紫色的地毯。
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被一种更加甜腻更加腐朽的气息取代,闻之令人头晕目眩,灵魂都仿佛变得滞重。
这是疫病与衰亡的气息?
与兵燹的杀伐暴戾截然不同。
我体内的混沌魂光自主加速旋转,灰色的归墟气息在体表流转,抵抗着这股无形无质却侵蚀力极强的衰亡之意。
若非有归墟之力护体,恐怕光是踏入这片区域,我的生机就会被迅速剥夺。
鳞片的悸动越来越强烈,指引着我穿过这片遍布血管藤蔓的诡异地带。
前方,雾气变得更加浓稠,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血色的怨雾与那甜腻的衰亡气息混合,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而在那浓雾的最中心,我看到了指引的终点。
那并非另一座京观,也不是什么巨大的棺椁。
而是一棵树。
一棵巨大无比形态却极其怪诞的树。
它的主干粗壮得需要十人合抱,却并非木质,而是一种苍白干枯,仿佛由无数具尸骸挤压融合而成的质地。
表面布满了扭曲的人脸和挣扎的手臂轮廓,无声地咆哮着。
树干上没有任何枝叶,只有无数条我之前见过的暗紫色血管藤蔓,如同垂柳般从树干各处垂落下来,深深扎入周围的地面,如同这棵怪树的根须,也在汲取着这片土地的怨念与死气。
而在那苍白树干的正中央,大约离地三丈的高度,镶嵌着一口棺椁。
一口颜色灰败仿佛由某种疫病木材打造而成的中型棺椁。
棺椁表面没有任何华丽的纹饰,只有天然的木纹,那些木纹扭曲盘旋,隐隐构成了一张张痛苦哀嚎的人脸图案。
一股浓郁到极致的代表着瘟疫和疾病,还有衰亡与痛苦的邪异气息,正从这口棺椁中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如同一个不断扩散的死亡力场!
第五口血棺,疫病之棺!
它竟然以这种方式存在!
与这棵由尸骸和怨念构成的怪树融为一体!
我手中的黑色鳞片,此刻灼热得几乎烫手,它所指向的正是那口镶嵌在怪树树干中的疫病之棺!
为什么?
这鳞片为何会对这口棺椁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
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难道千棺洞那口最初的血棺,与这疫病之棺本是同源?
或者,这鳞片的主人与这口棺椁的来历有关?
就在我惊疑不定之际,那口疫病之棺似乎也察觉到了鳞片的存在。
灰败的棺椁轻轻震动了一下。
没有咆哮,没有怒吼,只有一股无形带着极致恶意的衰亡波纹,以棺椁为中心,无声无息扩散开来!
波纹所过之处,地面那些暗紫色的血管藤蔓疯狂舞动,吞吐血雾的速度加快了数倍!
空气中那甜腻的腐朽气息瞬间浓烈了十倍!
甚至连空间都仿佛开始生病,变得扭曲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