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她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恢复了冷静,但眼神已然不同。她看向鹿彦祖,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问题:“步公子分析得在理。其实,凭我秦家的关系网和粮队身份,若要出城,并非难事。但……”她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如刀,“二位身份特殊,我若带你们出城,需承担莫大风险。我秦冰个人或许无惧,但我身后家族上下数百口人的安危,绝非儿戏。我如何能确信,二位与城中这一系列诡谲事件毫无干系?又如何能保证,带你们出城,不会为我秦家引来更大的灾祸?”
这才是最核心的顾虑。鹿彦祖心知,若不能彻底打消她这个疑虑,一切免谈。
他迎上秦冰的目光,眼神坦荡而坚定,举起手道:“步某可以在此立誓,我主仆二人与临渊城近日发生的所有祸事绝无半点瓜葛!我等来此,只为私事,如今只想平安离开这是非之地,绝无他意,更绝不会为恩人引来任何麻烦!只要出了城,我等立刻与二小姐分道扬镳,绝不纠缠!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道:“当然,空口无凭。二小姐若有何吩咐,或是需要步某做些什么以证清白或作为交换,只要步某能做到,绝不推辞!”
花厅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几人沉重的呼吸声。秦冰目光低垂,显然在飞速权衡着利弊与风险。
就在这时,厅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位穿着体面、像是高级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神色焦急,却不敢擅入,只朝着厅内秦冰身边那位一直默立的老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老婆子见状,微微躬身向秦冰请示。秦冰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自便。
老婆子快步走到门口,那管事立刻凑上前,拱手在她耳边急速低语了几句,脸色极其凝重。老婆子听着,眉头越皱越紧,不时点头。
鹿彦祖屏息凝神,试图捕捉只言片语,奈何对方声音压得极低,他什么也听不清,只能从那管事和老婆子的表情判断,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很快,管事说完,再次拱手,匆匆离去。老婆子转身快步回到秦冰身边,弯下腰,用手掩着,在秦冰耳边同样低声复述起来。
秦冰听着,面色看似不变,但鹿彦祖敏锐地捕捉到她端着茶盏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甚至微微泛白。她眼底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断的冷光。
老婆子说完,垂手退到一旁。
秦冰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随即,她猛地抬起头,目光直射鹿彦祖,不再有任何试探和犹豫,语气果断至极:
“好!步公子,我信你一次!我可以带你们主仆二人即刻离城!”
鹿彦祖心中一喜,正要道谢。
却听秦冰紧接着道:“但有言在先,出了临渊城,你我便立刻分道扬镳,再无瓜葛!这一路上,你们必须完全听从我的安排,绝不可擅自行动,可能做到?”
“这是自然!多谢二小姐!”鹿彦祖立刻应下,心中巨石终于落地,但又不免生出几分疑惑:是什么消息,让她瞬间做出了如此决断?
秦冰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也不隐瞒,沉声道:“方才收到城主府传来的最新消息,最迟后天清晨,四大城门将彻底封闭,许进不许出!违令者,以叛城罪论处,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鹿彦祖和德子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格杀勿论!竟然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所以,没时间细说了!”秦冰霍然起身,雷厉风行的气势瞬间展露无遗,“我们必须立刻出发!幸好我此次前来,为防万一,特地向城主府求取了一份特殊通关令符,凭此令,我的车队可在戒严期间出城!现在就走!”
她不再犹豫,立刻对身旁的老婆子下令:“立刻吩咐下去,车队准备,一刻钟后出发!”
那老婆子却面露难色,低声道:“二小姐,这宅子里护卫、婢女、家奴尚有三十余人,各类细软行装收拾起来,恐怕需要些时间……”
“糊涂!”秦冰厉声打断她,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都什么时候了!还要那些身外之物何用?命都要没了!通知下去,所有人,只带上必要的干粮、盘缠和随身兵器,其他一概不准带!谁敢拖延,家法处置!快去!”
老婆子被呵斥得浑身一颤,再不敢多言,连忙应了声“是”,匆匆招呼了门口的两个丫鬟,疾步出了花厅。
紧接着,就听到外面原本还算有序的宅院瞬间像是炸开了锅,脚步声、急促的呼喊声、命令声此起彼伏,一片兵荒马乱的景象。
花厅内,众人也立刻行动起来。
德子也彻底慌了神,什么也顾不上了,冲着刚才那两个还站在墙角、吓得花容失色的俏丽侍女喊道:“快!快给本少爷找件利索的外袍来!其他的都不要了!快!”他自己则手忙脚乱地试图把身上松垮的寝衣带子系好。
秦冰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