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眉心暗色的莲花印记打破了这丝神性。他被私欲缠身,曾经圣洁的莲花被拉入凡尘,一旦沾上凡世的烟火气,便很难回归如初。
北溯走进去,关上了门,布下结界,一步一步,走向他。镜子照出她的身影,她走过哪面镜子,里头的女子身影消散,只留下她的影子。
火团闪烁了一下,没有熄灭。
北溯在离他只有一米距离时,停下了脚,偏头瞧向边上镜子里的女子。她没有笑,皱着眉,看着他,那样子像是他做了什么令她不悦的事,眼神看着冷漠,其实里头藏着一丝关心。
北溯抬手去碰这面镜子,指尖冰凉,镜子里的女子没有动,依旧看着他。她收了手,抬头往上看,密密麻麻的镜片同时倒映出她抬头看过来的动作,无数双眼睛睁开,眼里闪过意外,旋即眸色暗下来,似猛兽捕捉猎物前的区猛。
唔……这人原来,一直都在觊觎她。
她在想,自己以前对这个男人做了什么,让他十年都念念不忘,还造出了这么多镜子,里头全是她。
北溯曾经被问过,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那时她回答的是:能和我并肩的人。
这么回答,是因为那时的自己太弱,保护不了同族。她想的是能有个人和自己并肩作战,不至于遇到危险时,还要耗费精力去保护他。后来变得强了,没有人再问她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她想,什么都能得到。
现在么,她想得到这个男人。
从心,到身。
北溯低头,没有动,等他睁眼看自己。
她来了这,他不可能没发现,没有阻止她来,就是默许。似乎是她的目光太炽热,他的眼睫一颤,缓缓睁开了眼。这也许是他做过最好的梦,一睁眼,就看见她在自己面前。她没有笑,也没有冷着脸,只是平静望着自己。
成镜望着那张脸,与梦里的不同,唯一熟悉的是她的眼,大脑似乎停止了运转,不明白为何梦到的是这么一张脸。
他抬起手,想触碰,却发现自己与她隔着一段距离,碰不到。他低低笑了声,缓缓垂下手:“又是梦。”北溯一听到这三个字,没好气地挑了眉,走近一步,一把攥住他的手,摁在自己脸上,一字一句道:“是梦?”
她的手一贯的温凉,覆着他手背,带着他触碰自己。她又将这只手按在心口,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
北溯其实不会做这种扭捏温情的事,但他看起来很不对劲,怕人疯魔了,只好先这样安抚他。
毕竞能在一间屋子里弄这么多镜子,还全都是她,怎么看都不太正常。“还是梦吗?”
轻快的声音回荡,成镜眨了眼,感受到那颗跳动的心,视线聚焦在她脸上,看到她带笑的眼,一阵恍惚。
他环视周围,镜子里的女子和面前的她很不一样,镜子里的她不会动,不能说话,那是他按照记忆里的她造出来的。视线回到面前女子身上,大脑被猛击,瞬间清醒。他仓惶下了莲台,去捂她的眼睛,声音颤着,不知所措:“别看,不要看…这些都是他堕落的证据,是他不能见天日的恶念,却也是安抚他被绝望与痛苦折磨时的良药。
每一面镜子里,都是记忆中他无法忘记的她。这十年间,每梦到她一次,他就造一面镜子,将梦里的她刻入镜中。起初他怕自己对她的恨会逐渐淡化,这么做,是为了提醒她带来的痛苦。后来,只有看到她,身上的痛才会减轻。
囚牢里的镜子越来越越多,几乎放不下,他将镜子钉在墙上,悬在天花板上。
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下去,一生都在她死去的噩梦中忽醒忽沉,但没想到,还能再次遇见她。
镜子里都是对她的痴望,是他不可告人的罪恶,他以为自己小心翼翼,带她进来时特地将她拉入梦境,伪造一个干净的囚牢,就不会被发现。但现在,她什么都看见了。
成镜的心狠狠颤着,嗓子干涩,唇几次张开,都只能重复那两句话:“不要看……”
他紧紧捂住她的眼,只有将她的双眼遮住,才敢看她。这样的她不会发现自己此刻的狼狈,不会知道他是有多么慌乱。他想起了先前她囚禁自己时,戏弄他的话,要是让天下人看到他那副样子,会怎么想他。
而现在,他被看见了,她会怎么想他?
成镜不敢松开手,他只能捂住她的眼,自欺欺人地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一切。他冰凉的手覆在脸上,还在颤抖。
北溯不明白他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不过是很多面镜子,他慌什么。一把扯开他的手,刚要说话,他另一只手覆上来,捂住她的唇,瞬间移开眼,只说了一句话:“什么都不要说。”
男人着急堵住她的模样看起来太可爱,北溯本来想笑,发觉从他睁眼看到自己起,就不敢与自己对视,且状态看起来很差。他在怕什么?
北溯张口,狠狠咬住他的手指,没有留情。他痛,稍微松开了一些,她趁机将他两只手都攥紧,不让他再捂住自己。“为什么不让我看?"她质问他:“为什么不让我说?”北溯不太想问自己都跟他发生过什么,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过去的不可追忆,只需立足当下。
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