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东西又来了。
听着动静的阿杼暗自翻了个白眼,理都懒得理,村里八十岁的老太太说话都比这东西利索。
这玩意儿缠了阿杼足足九年。
那还是刚入宫的晚上,阿杼在睡梦中被这磕磕绊绊的诡异声音惊醒,她年纪小不经事,害怕尖叫着起身,不仅将同屋所有的人都惊醒,就连掌事嬷嬷都惊动了。
偏偏这声音只有阿杼能听见,因而她哭哭啼啼,惊惧交加的解释没人相信。
掌事孙嬷嬷言之凿凿说她是得了癔症,当着众人的面,二话不说就是一顿嘴巴,抽的阿杼头晕目眩,当场口鼻流血不止,脸肿的几日都张不开嘴。
这顿毒打立竿见影的叫阿杼学会了闭嘴,只是确确实实一直能听见这声音的阿杼忧思惊惧下发起了热。
昏昏沉沉间听到嬷嬷说她要是还发疯就烧死她后,阿杼活了过来,连烧都退了。
这鬼东西看上去暂时是弄不死她,但宫里的嬷嬷挥挥手就能叫她活活烧死,阿杼当然是更怕活生生在她眼前的嬷嬷。
后来,阿杼跪着给嬷嬷磕头认错,说她骤然离家做了噩梦,一时害怕才闹出了动静,她磕的头都青了,这件事才算过去。
刚开始,这鬼东西三天两头的会响,哪怕阿杼躲进被窝里捂着耳朵都能听见,她也曾试着去听这东西说的什么,可听在耳朵里的却多是刺耳的‘哗’声。
断断续续的词不成词,句不成句,光是‘哗’的人耳朵疼。
这两年阿杼已经能做到对这破玩意熟视无睹,干什么都半点不受影响了。
她使足了耐心忍着,只等以后得了主子亲眼,得了几分面子,攒够了银子就去请大师消灾赐福,驱赶这鬼东西。
回了院进了屋,阿杼就先去净手擦汗。
屋里还有莲双、春云和竹青在,却只当看不见她,阿杼也不去讨嫌,背过身掀开衣裳擦着汗。
三人的目光落在阿杼的身上,看阿杼胸前裹得紧紧的,几人对视一眼,眼里明晃晃闪过轻鄙。
但看着一身黑皮的阿杼,几人捂着嘴又笑了起来。
屋外响起敲门声,:“阿杼,你回来了吗?”
“霞姐姐,我在呢。”应着声的阿杼快速将衣裳穿好,打开门,就看见了提着小篮子的明霞。
“好姐姐,我的东西你可送来了?”
问着话的阿杼眼睛发亮的落在了明霞手中的篮子里。
明霞鄙夷的看了一眼阿杼,但阿杼抬头看过去时脸上却有了笑意,“记着呢,这不,东西一到手就给你带过来了。”
说着,明霞将手里的纸包递了过去,嘱咐道:“沐浴净身后涂抹全身,保证当天就见效。”
阿杼眉开眼笑的从明霞手里接过纸包,抬头还是忍不住艳羡的看了一眼明霞白皙的皮肤。
阿杼生的黑,在宫外还不怎么明显,可到了宫里,阿杼发现就连公公们的脸都比她白。
又因着阿杼的性子不讨喜,其他人可不逮着机会死命戳阿杼痛处?
不仅明里暗里说她生的黑,还给她起了个十分难听的名——黑炭球,说贵人宫里烧的银丝炭和红箩炭都比她白......这些话可把阿杼气的够呛了。
她越是气急败坏,其他人越是来劲,其他人越来劲,阿杼越是在乎,来来回回的这事就成了阿杼的心病。
更要命的是,都说宫里的贵人娘娘们金贵,眼里瞧不得“脏”东西,就阿杼这般黑漆漆的模样,贵人必定不喜......
这还得了?
一听这话,阿杼急的就和蒸笼上的老鼠似的,着急上火的四处想法子,折腾了这几年,阿杼又开始四处托人打听方子,特别是在那些生的白净的宫女间打探,眼下终于有了结果。
“多谢,多谢。”
阿杼笑嘻嘻的道完谢,正宝贝似的双手捧着要进屋,却被明霞拦住了。
“阿杼,银子还没给呢。”
???
阿杼嗖的一下抬起头,“明霞姐,我之前不是给过了吗?”
明霞才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
阿杼脸上又露出笑容:“好姐姐,我,我这就去试试了,等得了空,我请姐姐吃茶,吃好茶。”
明霞拦着人的手却没有放下,相反,她一脸疑惑的看着阿杼,“阿杼,之前那五两不是定金吗?“
“你还得给我十两。”
!!!
一听这话,阿杼气的声音都飘了:“明明早就说好的是五两,你现在又向我要十两?!!!明霞,你不要贪得无厌!”
明霞脸上的笑意顿时散了。
她看着阿杼,冷哼了一声:“你去向别人打听打听,谁愿意给你卖这东西?”
“哼,嫌贵是吧?”
“嫌贵你别买啊,做一辈子黑炭球去吧。”
说着,明霞就要从阿杼的手上抢过纸包。
“你——!”
登时阿杼气的血往头上涌,只是她肤色黑也瞧不出来,她死死的捏着手里的纸包,眼睛瞪着明霞,恨不得瞪出一个窟窿。
这个反复小人,这个贪婪的贼人,这个王八蛋,这个,这个说话像放屁的癞皮狗!
阿杼心里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