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辰时,沈念用过早膳,便得到江氏传召的命令,沈府中人尽皆知他们二人向来不和睦,她打心底清楚,江氏今日召她前去,绝非什么好事。
收拾一番后,她就跟着传召嬷嬷来到了正殿,只见江氏斜倚在罗汉床上,案前的玉炉燃着淡淡青烟,萦绕在殿内。
这江氏不过四十岁,皇商出身,当年国公府落败,幸得她相助,整个国公府才恢复生机,因此沈国公对她十分尊敬,不惜抛弃沈念母女,也要娶她为妻。
沈念走上前,盈盈一拜,
“夫人万安。”
往日里,江氏接下来总会拿各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训斥她。
她索性静静站在那里等着训话,却不料今日的江氏见了她,语气出奇亲切,脸上还带着罕见的笑意,“阿念来啦。”
看着江氏奇怪的笑,沈念敛眸,后背有些发凉,紧抿着唇,“夫人,今日召我来有何要事?”
其实按照礼数,她应当唤眼前的江氏一声母亲,可她事事通透,任凭打骂,却唯独此事上犯了犟,死活不唤江氏母亲。
江氏从罗汉床上起身,亲昵拉起她的手,声音轻柔,“阿念啊,母亲今日还真是有一桩事要劳烦你。”
沈念恭谨行礼,“夫人请说。”
江氏也不想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阿念啊,你看能不能劳烦你替母亲跑一趟镖局,昨儿阿瑜传信说,想吃家里的糕点,母亲怕他在那边吃苦,又备了些银钱送过去。”
说到这里,江氏拿出帕子擦着快要流下来的眼泪,
“你知道的,你父亲是铁了心要让阿瑜吃苦,不想让娘过多插手管此事,可是阿瑜那孩子,打小没吃过苦,身无分文怎能在那样艰苦的乡下生活,母亲思来想去,这事啊,还是你去合适,不然你父亲非要恼我,更苦了阿瑜。”
一听江氏提的是沈瑜的事,沈念心中没了三分怀疑,却仍心存疑虑。
江氏见沈念还半信半疑着,她哭声更大了些,“阿念啊,你若是不应此事,母亲也不敢找别人去,那只能苦了阿瑜,他一向待你好啊。”
听着江氏的哭声,又提起沈瑜,她就算是心有疑虑,却也应下此事,
“好,那我便替夫人跑一趟。”
江氏总该不能拿沈瑜的事欺骗她吧。
“母亲就知道,我们阿念啊,最善解人意。”江氏眼底掠过一抹藏不住的欣喜,“嬷嬷,快把我备的东西都拿出来。”
一声令下,殿内的嬷嬷拿出三个包袱交到她手中,沉甸甸的。
“阿念,此事就劳烦你了。”
沈念福了福身子,“夫人不必如此客气,阿瑜是我的阿弟。”
毕竟在这府中,也只有这一个阿弟算得上亲人。
待沈念走后,江氏瞬间敛了笑脸,对着她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随后转头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可别出了什么差错连累到我。”
若是一朝事成也就罢了,若是失败,她就打算毁去一切证据,死不承认。
能奈她何?
嬷嬷在一旁陪笑,“夫人放心,那车舆里可撒了不少迷药,只要大姑娘一进去,便会立即不省人事,待醒来啊,一切都晚了。”
随后,殿内响起几声渗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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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沈念拿着包袱坐上府外早已等候许久的车舆,前去镖局送东西。
然,就在她刚迈进去,猝不及防吸入一股特殊药粉,没等她所有反应,便晕倒在车舆里。
这时偷偷藏在府外的眼线嬷嬷,拉起帷帘,见沈念已晕倒在车内,急急吩咐:“快!快走!”
话音落,车舆扬长而去。
而另一边,裴争坐着车舆行在街道上,而就在这时,马车一颠,惊醒了他。
“发生何事?”
长戈出言解释:“殿下事是沈府的车舆,刚刚不小心刮蹭到我们。”
“急什么呢?路也不看!”
提到沈府,裴争才掀开车帘投去目光,那辆马车行得极快,风吹起帷帘,清晰可见的是,沈念紧紧阖着双眼倚在里面,只是那模样分明是昏睡不醒。
长戈攥紧马绳,回头确认道:“殿下好像沈姑娘在里面!那我们……”
裴争脸色沉下来,微抬眼皮,
“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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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沈念才从昏睡中渐渐有意识,睁开双眼却瞧见自己的手脚皆被绑住,躺在床榻上无法动弹。
脑中一片混乱,她不是要去镖局送东西?怎被带到这里来了?
这时她想起车舆里的迷药……
而这一切皆是因为江氏让她去送东西,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她敢肯定这一切与江氏脱不了干系。
只是绑她来此处,做什么?
正疑惑时,耳畔响起推门声,随后只见一膀大腰圆的男子走了过来,他样貌丑陋,色眯眯靠近,伸手取下她口中的布条,
“小娘子,想死小爷我了。”
沈念眸中闪烁着惊恐,叫出的嗓音几乎破了音,“你……你是何人?你可知我是国公府的姑娘?”
“要的就是你,国公府的大姑娘,沈念。”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