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明,日头透过帷帘缝隙,落在姑娘的身上,犹如点点碎银,更衬其恬静沉稳。
天刚蒙蒙亮时,沈念与宋淮之便坐上回府的车舆,她因这几日被折腾坏了,上了车舆后便靠在宋淮之身上昏睡过去。
直到刚入城时,车舆却停滞不前,又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吵闹声。
沈念被嘈杂的声音惊醒,宋淮之这才敢动身子,掀开帷帘向马夫询问道:“车舆为何停下了?”
马夫:“公子,姑娘,前面有人闹事,怕是要停一会儿才能走了。”
“闹事?”沈念在宋淮之搀扶下支起身子,心中满是好奇,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在城中闹事?
“淮之,我们可以下去瞧瞧么?”
宋淮之看着姑娘眸子中盛满了期待,就连语气都变得轻快几分,他哪里还能拒绝呢?
她总算是比前几日有了精神气儿。
他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得了郎君的同意,沈念拉着他的手走下车舆,她想知道到底是何人,为何事。
下车舆后,一群人已围得水泄不通,她拉着宋淮之挤进人群中,只见是一名穿着喜服的姑娘跪在地上,死死拽着身前同穿喜服的男子。
看样子他们是刚刚成亲的新人。
地上的姑娘一直在哭,对着郎君重复道:“玉郎,你莫要抛弃我!你不能弃我不顾啊!”
而那男子似是气极,用力甩开她的手,狠下声音,“你……你个□□,有何脸面同我说这些?”
听到郎君骂她□□,姑娘的哭声更大了,“玉郎……说到底当时我不是为了你才被凌辱……”
“□□,你莫要说那么多!”
眼前这两人左一句右一句地说着,沈念见那姑娘哭得可怜,向一旁的妇人打探道:“大娘,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不是夫妻么?”
妇人叹了口气,皱眉应道:“造孽啊,他们二人啊,是昨日刚刚成亲的新人,却没想到昨儿夜里洞房花烛,那姑娘没有落红,在丈夫的逼问下才得知,那姑娘早年被人绑架,竟丢了清白……”
“真是可怜哦……”
得知真相后,沈念竟对那地上的姑娘生出了几分同情心。
只一瞬,她又忽地想起自己的清白已给了裴争,虽烫伤手腕掩盖守宫砂,但落红一事,她如何掩盖过去。
总不能成亲后一直不同宋淮之圆房吧。
她鬓边开始生出冷汗。
正当沈念陷入沉思之际,宋淮之却遥遥开了口:“那男子怎那样心狠?这一切又不是那姑娘的错,被人绑架没了清白,这哪里是她能选择的?这位公子若是爱她,为何还要计较这些无能为力的事?”
“爱她,不应该包容她的一切么?”
“何况哪个姑娘愿意没了清白。”
郎君的话落入耳中,沈念突然眼睛一亮,片刻后,城中有巡捕管理此事,不过片刻后,人群便散开了。
沈念同宋淮之也坐回车舆上准备回沈府,她坐在那里静静思索着郎君方才的话,他似乎很同情刚刚那位姑娘的遭遇,甚至还说出“若是爱她,应该包容她一切”这种话。
她想到自己也是因情蛊被迫同裴争圆房,那宋淮之是否也能原谅她呢?
一时之间,她真的很想将真相说出来,把一切都告诉郎君。
是以,她打算先探探他的口风,“淮之……”
宋淮之抬眸看向她,等待姑娘开口,“我在呢,卿卿。”
每次沈念唤他的名字,他都会很认真倾听,
“淮之,若有朝一日,我也像今日这新妇一样,因一些迫不得已的事情丢了清白,你……还会娶我么?”
话音落,她低下头,不敢看郎君的神情,手指紧紧攥着,若是他毫不介意,她真的想将此事告知他。
她又何苦欺骗他。
宋淮之先是愣了片刻,而后凑过来握住她的手,笑容略微僵硬,“卿卿……你,你乱说什么?你那般好,怎会像今日的那个新妇丢了清白?”
而后他呵呵地干笑着,“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吓我。”
沈念原本满心欢喜等着郎君说出,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娶她的话,可对方明显冷淡的回应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那点期待半分也没有了,或许是她或许天真了,郎君分明最看重礼教,首先他是一个男人,其次才是她的郎君。
任一个男子他的妻子将自己的清白给了别人,都不会接受,方才说出包容的话只是因为那女子不是他的妻。
而他的妻子,必须要干干净净,
身心,只有他一人。
若是他知道她早已没了清白,定然不会娶她了。
如此看来,她同裴争的事,绝对不能让宋淮之知道,绝对不能破坏她的婚约。
她嫁的人,只能是眼前的郎君。
回想起郎君方才的反应和话语,沈念在一瞬间仿若掉进了冰窟里,孤零零坐在那里,只剩下一片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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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他们二人归府,先去正殿给江氏请了安。
沈念因折腾一路,面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江氏对上她那双清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