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殿下有颇多顾虑,也有为难之处。”
沈宓看向他,面露疑惑。
人人皆知顾湛是今上嫡长子,为当今皇后所出,其实不然,鲜少有人知晓内情。皇后早年无子,最初是为官家的昭仪,官家因爱重她,想立其为后,却遭朝臣反对,认为其无嗣,官家便临幸了她身边的一个宫女杨氏,其间谎称她有孕,待杨氏十月怀胎,腹中胎儿呱呱坠地,此子是为顾湛,当即被认作她的孩子,凭借这个孩子,她才得以当上皇后。
起初,杨氏因诞育有功,被封作美人,然而毕竟血脉相连,幼年时期的顾湛总是与杨美人更亲近些,皇后为避免夜长梦多,怕杨美人同顾湛透露实情,遂找机会将杨美人贬黜去守皇陵。
顾湛十一岁时得知内情,他很想质问皇后,但自知自己势单力薄,于是将所有不甘咽下,忍辱负重,在皇后面前装出一副孝子模样,为了避免犯错,明明对规矩厌恶至极,却不得不将所有的规矩奉为圭臬,不得不接受被安排好的一切,所谓冷淡矜漠,也只是不想让人抓到把柄,多年来又暗中托苏行简照料亲母杨氏,只盼官家驾崩,他承继大统,将杨氏接回宫中,好自奉养。
苏行简想起背后实情,但想来顾湛应当不愿意让沈宓知晓,遂对此事闭口不谈。
沈宓看懂了苏行简的为难,也不强求,只道:“无妨,若是殿下想告诉我,自会告诉我的。”
苏行简看见一提到顾湛,沈宓又如昙花开败,免不了轻叹一声:“有件事我想同沈良娣说一声,前不久殿下来樊楼赴宴,良娣来接殿下,许是看见殿下与玉照在一处,原是臣那日被灌了酒,当时已酩酊大醉,玉照替臣送殿下。”
沈宓嘴唇翕动,心中千头万绪,原来是她误解了顾湛,半晌只说出一句“多谢苏詹事告知。”
“沈良娣出现在此处,可是也要去赏梅?”
沈宓摇摇头,婉拒苏行简:“非也,我出来透风更衣,却不想在宫中迷路,在此处遇见苏詹事。”
“原来如此,这条小道走到尽头右转便可以回到宴饮主殿。”苏行简弄清原委,给她指路。
沈宓顺着苏行简指的路离开后,又遇见几个衣着贵气的女眷,她思忖出来已经耽误许多时间,本无意与她们闲聊,却被人拦下。
“这不是沈良娣么?”
沈宓不认得说话的人,“你是?”
那个拢袖的年轻女子说:“哦,你不认得我,我姓李,李相是我爹爹。”
沈宓心跳漏了一拍,莫非是与陈均定亲的那个李姑娘?
她还未开口,李氏又道:“方才听荣国夫人讲,你同陈郎曾是青梅竹马?”她朝沈宓走进两步,“我说他怎么突然要去开宝寺,原来是你已嫁太子还不安分,我说他怎么一趟开宝寺回来后,便被从翰林院调到了华州去?你真是好生不要脸!”
沈宓蹙眉,冷声道:“我既与陈公子各自婚配,便不会再纠结于从前之事,还请李姑娘慎言。”
“说的好听。”李氏仍不依不饶。
她话音刚落,几人中间却插入一阵矜贵的嗓音:“何人在此喧闹?”
沈宓听出来,是顾湛的声音,众人忙与顾湛见礼。
顾湛站在她身侧,虚拢她肩头:“我说更衣而已,怎么去了这么久,原是在此处被纠缠住了?”
方才还咄咄逼人的李氏立即噤若寒蝉,顾湛没理,只对沈宓说:“走吧,先回去。”
一离开外人视线,顾湛便松开了她,眉眼间尽是淡漠疏离。
“殿下……”沈宓想解释。
顾湛淡声道:“不必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