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一个都不认识。
皇后低啜口茶,抬眼朝她看过来,“沈良娣来了?”
皇后没和之前进宫谢恩那次一样唤她一句“好孩子”,也没直接唤她的名字,反倒是极其疏离地称她一声“沈良娣”,沈宓再笨也听出来皇后这是因她到得晚而生气。但她同样清楚,皇后对她素无偏袒之心,她如今无论怎样解释,都成了狡辩,倒不如直接认错。
她从翠微手中抽出手,改福身礼为跪拜礼,朝皇后恭恭敬敬一拜:“妾来晚,请娘娘恕罪。”
皇后抬抬手,让她起身,找个位置坐下。
她右上手一个女子以绢帕掩唇笑道:“母后何故怪她?谁人不知沈良娣与殿下新婚燕尔,小夫妻间情意绵绵,早上起的晚些也是常理,哪像妾与魏王成婚三四载,早都老夫老妻了,我们这在座的哪个,能有沈良娣年轻啊。”
说话的便是魏王妃,沈宓认得,魏王虽非皇后所出,但比顾湛年长两岁,也更早接触朝政庶务,在一些重要事情上也立过功,虽非储君,也深得官家信任。至于魏王妃,虽说着自己与魏王成婚三四载,魏王府中也有一两个通房,但迄今,魏王也只有魏王妃所生的一个女儿,并无其他庶子庶女,可见这魏王妃的手段。
沈宓记得顾湛叮嘱过她的话,本想尽量避免和魏王妃直接打交道,但还是被她一句话推上了风口浪尖。
皇后没说话,荣国公夫人便跟着说:“可不是?说来腊八那日,我去开宝寺祈福,也见着殿下陪沈良娣一起呢,似乎也瞧见了今年那个同李相家女儿定了亲的新科进士,也不知他来拜什么?”
“你这么一说,昔日在汴京沈家和陈家来往密切呢,没想到沈家女最后入了东宫,陈家子娶了李相家的女儿。”
魏王妃道:“可不是,只是不知那陈均犯了什么错,本来在翰林院待得好好的,突然就被贬到华州去做通判了。”
众人你来我往,虽未直接说,却将火引到了沈宓身上,这种无声的猜忌最令人难以辩解。
沈宓定了定神,露出一抹柔善无害的笑来,“竟是这样么?那日本是殿下陪我一同去开宝寺替我亡故的父母兄长点长明灯,又听高僧讲经,有没有旁人我倒是未曾留意过,外朝之事,我也不甚懂,并未多嘴问过殿下。”
此事毕竟关乎天家颜面,众人议论几句,皇后便也止了。
不过多久,前面传话过来,说宴席快开了,请这些贵眷们过去赴宴,沈宓到时,顾湛已在座位上,他身边有个男子,沈宓并不认得,只隐约觉得他的眉眼与苏玉照有些像。
她才要同顾湛请安,却听见顾湛对那人说:“放心,孤对她无意。”
而顾湛说完,才意识到她到,看她一眼,说:“来了?先坐,这是行简,玉照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