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临睡之时,他掌心轻抚着她的脸颊,不给她拒绝的忌讳:“那日吻了六次,早已抵消。”
“那我也不想亲你了。”
田岁禾蛮不服气地紧抿住嘴,不给任何可乘之机。宋持砚靠近她,胜雪的寝衣垂落在她的身上,与她的寝衣纠缠难分。跟上次一样,他粗粝的手摩挲她耳根的肌肤,“已然成了习惯,不是你说停就能停的。”
他吻了她,这人学东西很快,吻技早已炉火纯青,田岁禾很快被吻成了一滩水,动情地启唇让他进来,舌尖才一触上,他就松开了她。哄道:“不宜太快。”
一会不给她停,一会不想她太快,这人真的矛盾!“你真别扭。”
田岁禾如此评价。
她盯着他:“阿郎,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之间隔着一个盒子?你想让我习惯现在的你,可我觉得以前的你更让人安心。”宋持砚因为她的话沉默了很久很久,烛火把他孤傲的背影照在墙上,田岁禾看来竟觉得怪孤独的。
他侧对着她,神情清冷,过了好一会突然答非所问:“是隔阂,不是隔着一个盒子。”
说完起身出了门。
田岁禾默默看着他的背影,看不出他到底是生气了,还是失落了。可她心心里却突然有些酸。
不懂是为什么,近日她越发有种直觉,阿郎回不来了,所以她才会总是强调以前的他和现在不同。
那夜他们没有争吵,可过了那一日,田岁禾总觉得宋持砚话变了些。从那晚开始,他们不再例行亲吻,但他对她倒是越发温和体贴,她说什么他便给什么,她不说,他也会细心地察觉再全数满足她。无微不至,比以前还像一个好夫君,让她半点都挑不出错。就是笑又变少了,田岁禾不想猜来猜去,她决定问问他为什么,修补修补他们之间的隔,隔什么来着……
哦,隔夜馍。
大
转眼荷花开遍,他们住的地方里江畔很近,荷香飘入宅院,田岁禾小心询问宋持砚,“听说这里的荷花很美,我还没看过大片的荷花呢。”宋持砚放下笔墨,毫不犹豫地牵起她的手:“好,我带你出去走一走。风和日丽,天朗气清,河畔清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田岁禾素面朝天,深深地嗅着,欢喜道:“好香啊。”
宋持砚看着她,田岁禾极容易满足,哪怕一缕荷香都能让她眼中笑意满盈。唯独在阿郎一事上不可,或许不是难以满足,她想要的只是一个阿郎,哪怕是山野村夫。但这也正是他给不了的。
也不愿意给。
宋持砚偶尔还是会出于习惯走得快些,田岁禾拉住他:“你个读书人,怎么走路这么急啊?”
他慢了下来就着她步调,“抱歉,习惯如此。”在开始修补隔夜馍之前,田岁禾打算先闲聊,找一找前几日那种相互调笑的氛围,她好奇问他:“你是不是每日除了忙着念书、吃饭、睡觉,办公事就没别的事情了?”
宋持砚手扶在她的腰后,她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他也一日比一日谨慎,边留意她的安危边与她闲谈。“大抵如此,即便偶尔散步闲谈,也是出于与他人往来的需要,我不喜虚度时光。”
“听起来好无趣,也好辛苦,平日你休沐的时候也要看书,可你已经懂得了许多东西,还要这么累?"田岁禾摇摇头。宋持砚淡道:“身边尽是天资卓绝之人,难免争强好胜,成了习惯。”田岁禾说:“那是因为你聪明,家人都巴望着你当大官儿。我就不一样了,阿翁不希望我认字,我也不是认字的料,别处也笨,所以从来不想跟人攀比,因为,“她耸耸肩,“比也比不过,干脆放了自己。”宋持砚说:“这很好。”
好像聊到了他更不喜欢的话题了,田岁禾甚至感觉得到他周身的氛围又压抑了些,她决定放弃闲聊,突然拉住他的手,“阿砚,你牵牵我吧,我看别家夫妻出门都那样。”
宋持砚习惯性地抽出,改为握住她手腕。
他牵腕子的动作也不娴熟,田岁禾忍不住了,“谁家夫君牵娘子的手是握手腕啊,牵牛么?”
宋持砚问她:“那如何牵?”
她握住他的手,纤细的手指缓缓嵌入他的指缝,同样地,他粗大的手也徐徐欺入她狭窄的指缝间,十指相扣虽不如交吻亲昵,却暖昧仿若一场在大庭广众之下隐密进行的相互入侵。
宋持砚清冷的唇角抿了抿,收紧了与她契合的手。田岁禾确保他不会突然跑掉,这才开始修补隔夜馍,“阿郎,你是不是变不回之前的阿郎了。”
宋持砚的手一紧,声音有些距离感:“你很想我变成阿郎?”田岁禾反问:“你想么?”
宋持砚停下前行,扭过头深邃的目光看了她一会,冷淡而坚决地吐出两个字。
“不想。”
他等着她或是失望,或是恼怒,或是不解的反应,田岁禾仰头望着湛蓝的天,好久之后耸耸肩膀,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宋持砚退了半步:“但我会尽力待你好,不会因为不是阿郎而亏待你。”田岁禾转过脸,竞是笑靥如花,洁白莹润的牙在阳光下宛若白玉。“没关系,你不想再做阿郎,那我就去习惯现在的你,好不好?”她像在哄他。
宋持砚匪夷所思地皱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