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心跳
冰凉的鞭柄触感让她骤然回神一-自然是不敢真抽下去的。可他闭目沉睡、毫无防备的模样,倒让她生出几分虚张声势的勇气。她手腕轻抬，紫电长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凛冽弧线，悬停在他颈侧三寸。她忍不住想象,若这一鞭落下，他又会露出怎样惊惶失措的表情。就在这一瞬,椅上之人眼睫忽然轻颤,缓缓睁开了眼。四目相对，猝不及防。
“？〃
那是一双初醒时蒙着淡雾的眼睛，眼底残留一丝未散的猩红，目光空茫地直勾勾望向她。
虞欢：“？”
怎么偏偏这时候醒了？
她心头一跳，做贼心虚般指尖灵光流转,长鞭瞬间隐入储物戒。而就在长鞭消失的刹那，谢无泪眼中的迷蒙骤然褪尽，恢复成深不见底的幽沉。
他目光掠过她尚未完全收回的手一一那处指尖仍维持着握鞭的弧度,嘴角弯起一丝戏谑。
“殿下……“他开口，嗓音带着晨起的慵懒微哑，“方才，想对我做什么？”虞欢…”
这神情、这语气,分明是看见了，还精准捕捉到了她那一瞬的歹念。她强作镇定道：“没什么，活动一下筋骨罢了。”“嗯，"他低声应了，眼尾轻挑，“还以为殿下是要帮我′活动筋骨"呢。”稍顿，又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只是不知我这身子，禁得住几鞭。”“……大人说笑了，我岂敢。”虞欢挤出假笑。他脸上的笑意怎么看都像挑衅：
咦？想抽我？鞭子都亮出来了，怎么又收了？来呀，我就坐在这儿任你抽，你敢吗？
越想越觉一股无名火窜起一-这人果然还是如此可恶，连刚醒都不忘拿捏她。
不过虞欢也有些讶异，此时他竞笑了，又变得牙尖嘴利，倒透出几分从前那笑面虎的影子，衬得一室晨光，仿佛也没方才那么沉闷了。她迅速转移话题：“您醒了？看来调息得不错？伤势可好些了？”“好多了。“他声线平稳，听不出半分异样，敛衣起身时月白衣袂拂过椅面，又是一派清风朗月之姿，仿佛昨夜伤势不曾发作过。虞欢暗自腹诽：疼也说“无妨"，不好也说“好多了”，真是个嘴硬的骗子，疼死你算了。
思绪飘回往日一一
他那异常固执的“体贴"，非要为她披外衣，非要共撑一伞却让自己淋湿半边。
当初只觉是嫌恶她，又要故作姿态来羞辱；如今想来，恐怕从一开始就不止是羞辱，更是在借她做戏，演给暗处的眼睛看。而他那时不明说需要配合，无非是怕她知晓后蹬鼻子上脸，让他难以招架一一昨夜她得寸进尺的试探，便是明证。
可现在最坏的事对他来说已然发生，她已赶鸭子上架，偏要反其道而行，偏不让他如愿。
为何不能模仿他，用同样的“体贴"，反过来"回敬"他？虞欢的目光落在他散乱的领口--昨夜他匆匆落座，晨起初醒，似乎还未意识到衣衫不整，仍直直望着她。
她心中冷笑，径直上前一步，俯身按住椅臂，以半禁锢的姿态将人圈在椅中。
低头时，发梢扫过他肩头，迎上他有些错愕的目光，她唇角扬起一抹明艳的笑，伸手朝他领口探去。
她故意将动作放得极慢，在这漫长的接近中，清晰感知到他的呼吸停止了。虞欢暗笑：不喜欢靠近就说啊，想推开就推啊，非要装出这副迁就隐忍的模样给谁看？伪君子，笑面虎。
指尖拂过柔顺的衣料，她慢慢为他理平领口，指腹却不经意地在裸露的皮肤上轻轻擦过。
触感细腻如瓷，她正带着几分得逞的快意要收手，指尖却在掠过锁骨下方时蓦地一顿。
虞欢抬眸，有些诧异地看向谢无泪：“你心跳怎么这么快？”话音未落，她看见他瞳孔微缩，原本沉静的目光骤然锐利，垂在身侧的手倏地抬起，似要将她推开。
可还未等那力道落上她手腕，二人神识范围内突然闯入一串急促脚步一一有一行人正朝水榭赶来。
虞欢望向窗外，细雨竹影间，柳清漪、严明与墨衍撑伞立于楼下，身后弟子们正拖着一排华贵堂皇的箱笼。
合欢宗客院。
顾千里注视着监天仪，桃花眼眯起：
“窈窈，你发现没？以你师兄的警觉性，倒像是故意等我们偷看。以他大乘神识，怎会察觉不到监天仪的波动？若想阻拦，你我恐怕什么都窥探不到。一群亲卫明明就在附近巡逻，却半个字不拦，这不是默许是什么？”叶淑窈凑得更近，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师兄盼着所有人都瞧见他和虞姐姐亲近？”
“不然呢？”
顾千里折扇"啪"地展开，扇面映出他促狭的笑，“这是做给所有暗处的眼睛看一一你瞧，我与虞圣女情到浓时、两心相悦、举止亲密，连防备都忘了，谁还敢说鸳盟是假？妖族怎能不信？！”
说话间，水球里虞欢俯身按椅、伸手理领口的画面恰好传来。叶淑窈脸颊微红，却忍不住瞪大眼睛：“虞姐姐也太大胆了！师兄竟也不推开她！”
“推开才反常。“顾千里甚至掏出监察日志玉简，一边贼笑一边飞速刻录。“你师兄往日见女子躲如避祸，这般贴身相靠怕是比受刑还煎熬。可你看他一-眉峰微蹙似含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