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眼帘半阖如蕴缱绻,将′沉溺′演得入木三分,堪称仙朝第一戏骨,连心跳加速都像算好的一-既显得动了情,又不至于失了分寸,妙啊!”
他话锋一转,指向水球里的虞欢:“虞妹妹更胜,顺水推舟陪他演一一'我与谢无泪关系匪浅,想猜忌我?先掂量掂量'。换了旁的女子,岂敢这么对你师兄?早死一万次了!她竟敢对你师兄上下其手,这份定力,南疆圣女之位实至名归。”
叶淑窈望着画面里两人相靠的身影,嬉笑道:“师兄这般与虞姐姐亲近,难道不怕乱了道基?嘿嘿~”
“嘿嘿~"顾千里发出同款诡异笑声,“想成事,不冒风险怎么能行,何况你师兄何等精明,怎会让外物扰了他磐石道心?”叶淑窈点头:“可我还是不明白,师兄为何非要拉虞姐姐下水?换个人不行吗?她毕竞是一宗之主,有失体……”
顾千里指尖敲着折扇,眼底闪过精光:“她是完美的棋子,修真界第一美人,天资卓绝的宗主,加上天生魅骨、极阴之体的炉鼎体质传闻……少有男人不动心。由她做′沉溺'的由头,才最具说服力,最能取信暗处毒蛇。换了旁人,哪有这分量?谢无泪要的,只是一枚能让戏码逼真到以假乱真的棋子。”叶淑窈喃喃:“可是这对虞姐姐不公平,她被师兄选中,岂不是无处可逃?”
“逃?“顾千里语气添了无奈与洞悉,“镇国重器线索在南疆,她身为南疆之主本就首当其冲,难逃猜忌。配合调查是本分,配合演戏也应当。为了演好美人计,哪怕谢兄提看似′无理'的要求,譬如为逼真做些男女之事,让她献身不过一句话,她也不敢有怨言。这便是…权柄与大局下的身不由己。”叶淑窈细思生寒:“师兄绝非那种龌龊之人……可真要演到那步,对虞姐姐来说也太残忍了。”
顾千里玩味一笑:“不必过分同情,谁占上风还未可知。你看她那双眼里,从来只有盘算,何曾有过认命?”
他看向叶淑窈,眼神若有深意:“谢兄明明是执棋者,却甘愿以身入局,狠到把自己都当成棋子;虞妹妹身为棋子,所思所想,却是把自己变成执棋者……个敢以身为饵布大局,一个敢与虎谋皮搏生机,这叫各取所需。”叶淑窈望着水球里被晨光拉长、仿佛相融的身影,只觉层层算计盘根错节,低声道:“都是疯子。”
顾千里洒然收起监天仪,垂眼笑道:“在这天地为枰、众生为子的棋局里,不疯魔,怎能活?”
叶淑窈还想再说什么,门外忽然传来弟子通报的声音,说人皇的赏赐已到山门。
两人对视一限,迅速收敛神色,顾千里已有所意料,乐道:“走,去瞧瞧这′天作之合′的赏赐,到底有多丰厚。”半刻钟前,数道流光飞云梭载着人皇的贺喜旨意与赏赐,降落在极道宗山门广场。
为首内侍展开明黄卷轴,尖细嗓音传遍四方:“陛下口谕:闻降妖司指挥使谢无泪与南疆镇守使虞欢情投意合,定情于千丝同心圣树之下,实乃天作之合,仙朝佳话!朕心甚慰!特赐镇洲玉璧一双、仙绫万匹、仙丹千瓶……以为定情之贺!待化生盘一案功成,朕当亲为二位主持道侣大典,证鸳盟永好!”
旨意宣毕,满场死寂。
极道宗上下目瞪口呆。
所有人早知流言甚嚣,却万万没想到上达天听,更没想到人皇非但未降罪,反而大张旗鼓道贺?
这已非默许,而是昭告天下的背书!
严明、柳清漪等人面面相觑,震惊无以复加。他们早做好应对中枢问责的准备,却被这煌煌圣恩彻底砸懵。“降妖司果真权势滔天……″柳清漪喃喃。“陛下…竞如此看重谢大人!”
严明心头巨震,对谢无泪的惧意攀至顶峰。能让九五之尊对臣子私情视若无睹,反作欢喜状厚赏,这份圣眷简直骇人听闻!
先前种种不堪流言,在圣旨面前顷刻冰消雪融,转而化作“天作之合”圣树为证”“帝心嘉许"的美谈。
消息以白玉京与极道宗为中心迅速扩散,整个南疆乃至九洲再次为之震动。虞欢和谢无泪下楼,踏出水榭门外。
严明、柳清漪与墨衍交换一瞥,眼中寒光隐现,面上却仍堆着喜色,躬身行礼。
“谢大人,殿下。”
柳清漪率先一步上前,语气谦卑,“陛下赏赐已送至山门,我等特来转交,请二位清点收纳。”
身后弟子依次将箱笼打开,珠光宝气扑面而来一一镇洲玉璧流转温润光华,鲛绡仙绫轻薄如蝉翼,九转仙丹药香沁人,每一样皆是修真界千金难求的珍品。
虞欢扫了一眼,“有劳诸位长老。”
内心却隐隐发寒:谢无泪……竞有如此权势?望着水榭门外流光溢彩的箱笼,其中赏赐件件足以令修真界疯狂,此刻却成了人皇对她“魅惑"谢无泪的“嘉奖”。一股悚然沿脊椎爬升。
她本以为流言传回白玉京,必会引来攻讦,弹劾她妖女惑权臣的奏章将如雪片飞至。
届时或可借机示弱,引发朝堂对谢无泪的质疑,若能将他调回京师,或能为她争取一线喘息之机。
可如今,什么都没有。
没有口诛笔伐,没有雷霆震怒,只有这措辞欢喜、赏赐厚重的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