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竖起耳朵听,却不想殿下一声沉沉的“下去"忽传至耳边,他悚然一惊,扫眼四下,并无旁人,所以这声吩咐只能是对他,只得擦擦额头冷汗,赶忙俯身退下。
香琴候在廊下,见里头端了酒,不由得心心慌忐忑,也不知三姑娘酒量如何,醉后会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芳春姑姑却欢喜得很,新婚夫妻共处一室,又传了酒,殿下想做什么已不言而喻。<1
屋内。
晏雪摧拢着怀中人,又重复一遍:“告诉我,谁派你来的?”他看不到她面上的表情,可说谎时紊乱的呼吸与错序的脉搏不会骗人。他在暗牢拷问犯人皆是通过此法判断他们的弱点所在,以及是否说了真话。必要时,他还有无数手段,总能让她开口。晏雪摧闭上眼睛,即将耐心告罄时,颈侧倏忽有温热的水滴落下来。他身躯微微一僵,仿佛被细小的火苗烫了下,听到她鼻翼轻轻翕动,很快辩认出那是什么。
“哭什么?"他开口,嗓音微哑。
怀中的女子攥紧他衣襟,身体簌簌发颤,明明强忍着泪水,可眼泪却越流越多,顺着脖颈滑入他衣襟,便似燎原之火一路灼至心脏。晏雪摧垂头,薄唇贴在她眼底的潮湿,换了个问法:“你可是心甘情愿嫁给我?"<1
池萤迷迷糊糊的,摇摇头,似发现不对,又点头。晏雪摧低笑:“既是心甘情愿,为何总想换回去?”池萤蹙紧眉头,眼眶通红,好似不愿回忆。晏雪摧唇角弯起,冷不丁忽问:“你想杀我吗?”池萤杏眸半阖,迟缓地理解了他话中之意,终于摇摇头,呓语般道:“不想……
晏雪摧摩挲她纤细的颈,循循善诱:“他没让你杀我?”池萤长睫挂着泪珠,迷茫地摇头。
晏雪摧有些意外,“那你要对我坦白什么?”怀中人似乎再度陷入痛苦和回避中,拼命掩藏着自己的秘密。晏雪摧轻描淡写地一笑:“坦白你不是池颖月?”池萤迷蒙中乍听此言,身子下意识猛地一颤,呼吸也陡然急促起来。答案尽在不言中。
晏雪摧饶有兴致地问:“你不想嫁给我,是想嫁给宣王?”池萤脑袋昏昏沉沉,明明每个字都入了耳,拼凑起来却不明何意,加之醉意上头,实在撑不住,小脸往他脖颈埋了埋,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晏雪摧眼前一片黑暗,少女温热的呼吸落入衣襟,一下下抓挠在他心口。他大概能确定,她并不是来杀他的。
任何一位合格的细作都不可能如此毫无防备,让自己在刺杀对象面前喝醉。而宣王也不至于如此捉襟见肘,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放到他身边来。既舍得放她来,却又捡走她的耳坠。
晏雪摧嗤笑一声,倘若王妃与那池颖月真是亲姐妹,他这位皇兄的癖好也算是遗传了父皇。
看来,也只有群芳宴带她入宫与宣王一见,方能给他答案了。晏雪摧将人抱起来,轻轻放到床榻上。
少女兰息清浅,混着淡淡酒香萦绕鼻尖。
晏雪摧蓦然记起,那日以指尖描摹她五官,落在唇舌上那抹温热湿润的触感,又想起今日床榻之上,落在他额头那一瞬的芳甜柔软。心底无端开始悸动,像被蛊虫一寸寸啃噬心脏,他不再忍耐,低下头,捧住她的脸,颤抖着寻到那两瓣柔软,吻下去。<8橙花香裹挟着酒香卷入口腔,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与亲吻耳垂、手指是截然不同的体感,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肉下血流翻涌,有无数的东西在顷刻间炸裂,又有无数缺口得到了充盈。少女的唇像花苞般饱满柔软,含在口中,迫她绽放,舌尖扫过贝齿,那股电流般的酥-麻一直延伸到十指末梢,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栗。他逼她咬住他的舌头,舌尖划破,品尝到腥甜血液的那一刻,疼痛与快感在神经末端疯狂跳动,像角斗场中冲破枷锁择人而噬的兽,那是一种拳拳到肉的贪婪与兴奋。
晏雪摧喉咙急促地滚动着,双目赤红,有陌生而滚烫的水意从眸中涌出,无声滴落在她脸上、唇上。<2
他顿了顿,沉默许久,接受了这个荒谬的事实。以往千百个日夜,他总是克制内敛的,不容许自己在人前有片刻的情绪过激,或展示脆弱,无论多痛苦、多狼狈之时,都不曾让自己流过泪。原来内心的空缺得到极致舒爽和满足时,再冷硬的心都成了肉体凡胎。原来他也会流泪。<4
晏雪摧低下头,沿着那湿润的轨迹,一点点舔舐干净。池萤这一觉睡得很沉。
哪怕半梦半醒间陷入长久几近窒息的感觉,也让她以为是侧睡时压迫心脏导致。
谁知醒来后刚张了张口,唇边便传来轻微的胀痛麻木之感。池萤下意识伸手碰了碰唇面,竟像是肿了,又叫香琴取来菱花镜给她瞧,果不其然,嘴唇比以往红了许多,乍看比抹了层胭脂还艳。堂堂昭王府漱玉斋,自不会有咬人的毒虫。那便只能是他了。
池萤只记得昨晚被他劝饮了几杯酒,之后便不省人事了,没想到他竞又趁着自己睡着……如此行径。
想起睡梦中怪异的压迫感和窒息感,池萤面颊升温泛红,呼吸都开始发烫。他若直说旧疾复发,需要她陪伴,或者干脆直说圆房,她也不会忤逆他。偏偏这人每每都趁她睡着之后行事,亲近便亲近,还如此不知收敛,偏要弄出痕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