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再去看新住处一一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张永说,不用客气。”
“是,陛下!臣谢陛下!”
陈璋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再次躬身行礼,这才跟着张永转身往外走。
走到暖阁门口时,陈璋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少年天子靠在软榻上,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奏折,烛火映在他脸上,竟透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疲惫陈璋深吸一口气,心里默默想。
此生能遇这样的君王,是他的福气,他定要好好干,不辱使命,帮陛下多查些冤案,多护些百姓。张永和陈璋走出坤宁宫,夜色已经浓了。
宫道两旁的宫灯亮着,昏黄的灯光映得石板路泛着微光。
偶尔有巡逻的锦衣卫走过,见了张永,都躬身行礼。
张永放缓脚步,侧头看向陈璋,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
“陈大人,陛下可是很久没对哪个新人这么上心了一一上次这么看重一个人,还是欧阳铎大人,您可得好好干,别辜负了陛下的期望。”
陈璋连忙拱手,语气恭敬。
“张伴伴放心,下官定当全力以赴,不辜负陛下的信任。”
“哎,叫什么张伴伴,多见外。”
张永摆了摆手,语气亲切了些,从怀里摸出块碎银子,塞到陈璋手里。
“陛下都把您当自己人,您要是不嫌弃,叫我一声张公公就行一一这银子您拿着,驿馆的管事势利,您给点银子,他能把您伺候得妥妥帖帖的。”
陈璋愣了一下,连忙推辞。
“张公公,这银子我不能要,您已经帮我安排住处了,怎么还能让您破费……”
“拿着!”
张永把银子塞进他手里,语气坚定。
“这不是我的银子,是陛下让我给您的一一陛下说,您刚到京城,手里可能没多少银子,怕您受委屈。”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您要是不收,陛下该不高兴了,觉得您把他当外人。”
陈璋握着手里的碎银子,心里更暖了,只能收下。
“那下官就多谢陛下,也多谢张公公了。”
“好说,好说。”
张永拍了拍他的肩膀。
“咱们都是为陛下办事,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一一您刚到京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不管是刑部的差事,还是京城的风土人情,都尽管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从刑部的老吏聊到京城的小吃,从浙江的稻子聊到温州的海鲜,气氛倒十分融陈璋心里暗暗庆幸。
还好他没像那些酸儒一样,看不起宦官。
张永虽然是太监,却是个心思细、人品正的人,跟他打好关系,对他往后在京城立足,在刑部办事,都有好处。
两人走到宫门口,张永让人备了马车。
马车是青色的,车厢宽敞,里面铺着厚厚的棉垫。
张永把陈璋送上马车,又跟驿馆的管事叮嘱了几句。
“陈大人是陛下看重的人,房间要最干净的,再备壶热姜茶,陈大人刚从宫里出来,别着凉了。”管事连忙应着,点头哈腰的,态度恭敬得很。
陈璋坐在马车里,看着张永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口,心里默默想。
陛下身边有这样的人,真是大明的幸事。
另一边,韩文从内阁出来后,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户部。
马跑得飞快,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嗒嗒”的响,惊得路边的夜鸟都飞了起来。
此时的户部衙门,早已过了下班时辰。
大部分官吏都已经走了,只有少数几个加班的小吏还在值房里忙活,算盘声“噼里啪啦”的,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韩文没顾上回自己的办公室,也没顾上喝口水,直接往户部清吏司的方向走。
欧阳铎就在那里办公。
他心里清楚,要查赈灾款的账目,靠那些老油子肯定不行。
他们要么敷衍了事,要么跟下面的州县官串通一气,把账册改得“天衣无缝”。
只有欧阳铎,又细心又敢查,还不怕得罪人。
去年查漕运贪腐,就是欧阳铎找出的账册漏洞。
韩文走到清吏司门口,就看见值房里还亮着灯。
灯光透过窗户纸映出来,能看到里面有人影在晃动。
他推开门走进去,果然看到欧阳铎正坐在桌前,对着一堆账本写写画画,手里的毛笔都快磨秃了,桌角还放着一碗凉了的粥,显然是忙得没顾上吃饭。
欧阳铎听到动静,抬头一看是韩文,连忙站起身,手里的毛笔都没来得及放下。
“韩尚书?您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天去内阁跟李阁老他们议给事中改制的事吗?”
“改制的事哪有赈灾款的事急!”
韩文快步走到桌前,一把拿起桌上的账本,翻了两页。
账本上的字迹密密麻麻的,还画着不少红圈,显然是欧阳铎标记的疑点。
他又重重放下账本,语气急促。
“欧阳,出事了!京城街头出现流民了!”
欧阳铎愣了一下,手里的毛笔顿在半空。
见韩文脸色凝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