恤百姓疾苦,你说与你无关?”
朱厚照一步步逼近。
每说一句,张谦就往后退一步,直到后背抵在了墙上,退无可退,冰冷的墙皮让他打了个寒颤。“朕的子民,在朕的京城,受冻挨饿,逃荒来寻条活路,还要被你派去的人殴打驱赶!”
朱厚照的声音里带着怒火,也带着痛心。
“你告诉朕,这是谁的错?”
“是户部的错?是周奎的错?”
“那朕再问你,你这个御史,拿着俸禄不干事,只知挑朕的错、护自己的私产,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一番话义正词严,掷地有声。
听得周围的百姓都悄悄抬起了头,看向朱厚照的眼神里,渐渐没了恐惧,多了几分敬畏。
这才是为民做主的君王!
那白衫秀才更是热血上涌,忍不住在心里叫好。
陛下说得对!这才是大明该有的天子!
连瘫在地上的周奎,都悄悄抬起头,看了眼朱厚照,眼神里多了几分佩服。
张谦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块染坏了的布。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说辞。
陛下说的都是实话,他确实没尽到御史的职责,确实只想着自己的外宅。
可他骨子里的“清流”傲气,让他不肯低头,不肯承认自己的错。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抬头时,眼神里竞还带着几分不服气。
“陛下……陛下虽言之有理,可臣身为御史,也有监察君王之责!”
“陛下微服私访,有违“天子不涉险地’的祖制;当场杀人,有违“慎刑’的祖制!”
“臣……臣不能认同!”
他依旧觉得,错的不是自己,是陛下“不遵祖制”。
朱厚照看着他这副死不悔改的样子,眼神彻底冷了下来,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了。
他缓缓后退一步,不再看张谦,只是对赵虎道。
“把他和他带来的府兵,都绑起来,看好了,别让他们跑了。”
“另外,去张谦的外宅和御史府,查他的账目,看看他这几年的俸禄,够不够买外宅的钱。”“是,陛下!”
赵虎上前一步,按住了还想争辩的张谦。
锦衣卫们也立刻围了上去,把十几个府兵的长枪缴了,用麻绳捆了起来。
张谦还在挣扎,嘴里不停喊着。
“陛下!臣是言官!你不能这样对我!祖制规定言官可直谏,不可加罪!”
“你这样做,是堵天下言官的嘴!是暴君行径!”
朱厚照没再理他,转身走到那几个流民面前。
看着他们手里重新拿起的馒头。
刚才吓得掉在地上,又捡起来拍了拍尘土,舍不得扔。
他声音放缓了些。
“别怕,有朕在,没人再敢欺负你们。”
流民们连忙放下馒头,跪在地上磕头,嘴里不停喊着“谢陛下”。
泪水混着脸上的污垢,从脸颊滑落,滴在青石板上。
朱厚照摆了摆手,让他们起来。
又看了看那白衫秀才,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许。
这秀才敢为流民出头,还懂道理,是个人才。
他对张永道。
“张永,让人把这些流民送去城外的赈灾安置点,找些大夫给他们看看,老的小的都别落下,再给他们发些干净的衣服和粮食。”
“是,陛下!”
张永连忙应道,心里却还在为张谦捏把汗。
这老小子不仅自己作死,怕是还得牵扯出贪腐的事,他的外宅,可不止买下来那么简单!
朱厚照没再看被按住的张谦,也没再看瘫在地上的周奎,转身朝着玄武门的方向走去。
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青石板上,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围的百姓悄悄跟在后面,想送送陛下,又不敢靠太近,只能远远地看着那道明黄的身影(注:此处为便服,但气场如帝王)。
所有人都知道,张谦的好日子到头了。
但谁也不知道,查张谦的账目时,会查出多少贪腐的证据,会不会牵扯出漕运司的人。
毕竟,他的外宅那么大,光靠俸禄,根本买不起。
一场关于“御史贪腐”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而张谦那副不服气的嘴脸,像一根刺,扎在了所有人的心里,也让朱厚照更加坚定了“整顿言官、严查贪腐”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