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议国家大政,向来由文官执掌,从未有武将、勋贵入阁之例……此举恐有违祖制,恐让天下文官寒心啊!”
“向来?向来就对?”
朱厚照打断他的话,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李东阳,像要把他看穿。
“先帝设内阁是为了辅政,是为了让大家齐心协力帮皇上治国,不是让你们搞小圈子、排除异己!你们文官抱团,把内阁变成“一言堂’,把武将、勋贵都排除在外,难道就不违祖制?难道就不让天下武将寒心?”
他走到百官面前,目光像刀子似的剜过每个人的脸。
从李东阳的白发,到张昇的冷汗,再到刘大厦紧绷的脸。
“朕把话放这一一往后内阁,文武比例必须控制在一比一左右!文官管民政、写奏章,武将管军务、议边防,谁也别想独大!而且内阁人数永远是单数,三、五、七人皆可,免得议事先吵架,吵来吵去耽误事!”
更惊人的还在后面,朱厚照话锋又转,抛出了更重磅的决定。
“还有,内阁往后只有建议权,没有决策权!所有议好的事,必须报给朕,朕点头才算数!”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门口。
刘瑾正站在那里,垂手待命。
“司礼监也加入内阁,刘瑾他们跟着,不是来掺和决策的,是来监督的!谁要是在议事时藏私、谁要是阳奉阴违、谁要是敢瞒着朕搞小动作,让司礼监直接报给朕,朕亲自处置!”
这话一出,满室死寂,连炭盆里火星爆裂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谁都听明白了一一陛下这不是重组内阁,是把内阁拆了重搭!把武将、勋贵、太监都塞了进来,还要把“建议权”和“决策权”“监督权”分开,彻底瓦解文官集团对内阁的掌控!
这哪是“掺新血”?这是照着“军政一体、内外监督”的法子来,只是没改“内阁”的名字罢了!李东阳嘴唇哆嗦着,想说“有违祖制”,想说“太监入阁乃亡国之兆”。
可想起刘苣被“架在火上烤”的下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怕自己也落个“身败名裂”的结局。
张昇也急得冒汗,他是礼部尚书,最讲“体制”“规矩”。
可陛下连“司礼监入阁”都提了,显然是铁了心要改,他要是敢反对,说不定就成了下一个周镗。“怎么?都哑巴了?”
朱厚照扫过众人,目光中满是挑衅,像一头盯着猎物的猛虎。
“你们谁赞同?谁反对?说句话!别像个闷葫芦似的,朕没那么多时间跟你们耗!”
暖阁里静得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声,能听见炭盆里火星“噼啪”爆裂的声音。
没人赞同,也没人反对。
谁都知道,这时候表态就是站队,站错了就是万劫不复。
赞同,就是背叛文官集团,往后会被同僚排挤;反对,就是忤逆陛下,周镗的下场就在眼前,谁也不想去昌平守陵。
就在这时,人群里忽然挤出一个人,是鸿胪寺卿周镗。
他今年六十岁,是个出了名的老古板,最信“祖制”“礼法”,此刻实在忍不住,颤巍巍地躬身道:“陛下,臣……臣斗胆进言。”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依旧硬着头皮往下说。
“内阁自永乐年间设立,二百年来向来由文官组成,从未有武将、太监入阁之例;司礼监乃内廷机构,干预外朝政务,更是历代先帝严禁之事……此举会不会……会不会有违祖制,会不会让天下人笑话我大明无纲常啊?”
“祖制?又是祖制!”
朱厚照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气笑了,指着周镗的鼻子就吼。
声音震得暖阁的梁柱都似的晃了晃。
“祖制!祖制!你们就知道祖制!永乐爷设内阁是为了啥?是为了让大明强!是为了让百姓安居乐业!不是让你们抱着“祖制’当挡箭牌,不是让你们拿着“祖制’来堵朕的嘴!”
他猛地转身,对着门外喊:“来人!传朕的旨意!”
锦衣卫立刻涌了进来,齐刷刷地躬身,甲胄碰撞发出“哗啦”的响声:“卑职在!”
“鸿胪寺卿周镗,身为朝廷命官,不知变通,只知抱守祖制,顶撞朕躬,无视大明安危!”朱厚照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个字都带着杀意。
“他不是念着祖制吗?不是念着先帝吗?特赐他去昌平,永远看守先帝陵墓,一辈子都别回京城!”他顿了顿,眼神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让他跟先帝爷好好聊聊祖制去,看看先帝爷会不会夸他守规矩,会不会觉得他“忠心’!”周镗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连官帽都掉在了地上,露出花白的头发。他连滚带爬地往朱厚照脚边凑,双手抱住朱厚照的龙袍下摆,哭嚎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臣知错了!臣再也不敢提祖制了!求陛下开恩,让臣留在京城,哪怕当个小官也行啊!”
“叉出去!别脏了朕的龙袍!”
朱厚照根本不看他,猛地抬脚,甩开周镗的手,挥了挥手,语气里没半分怜悯。
锦衣卫上前,架起哭嚎的周镗就往外拖。
周镗的袍角被门槛勾破,露出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