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情!我们再也不敢了!”韩文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
心中没半分同情。
只冷冷开口:“慌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块冰,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赵千户说了,只是去诏狱“喝杯茶’,醒醒脑子。”韩文的目光扫过四人,语气里没半点温度,“又不是去刑场,哭什么?真要是醒不过来,那也是你们自己找的,怨不得旁人。”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四人彻底蔫了。
连最后的哭声都咽了回去一他们知道,韩尚书这是不肯求情了,甚至还在暗示他们“罪有应得”。赵全对着韩文拱了拱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敬意:“多谢韩大人体谅,属下也好办事。”
又转头对身后的锦衣卫沉声道:“带走!动作快点,别耽误欧阳大人办公!”
“是!”锦衣卫们齐声应道,拖着四个瘫软如泥的官员往外走。
刘安还想张着嘴说什么。
被一个锦衣卫抬手捂住了嘴。
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像条被拖上岸的鱼,腿在地上拖出两道灰痕。
院子里很快就清净下来。
只剩下地上那两顶乌纱帽。
还有几滴未干的尿渍,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廊下站着的几个没被抓走的官员,缩着脖子,吓得脸色发白,连头都不敢抬,手指紧紧攥着官袍下摆他们刚才虽没动手,却也在旁边看了热闹,甚至还偷偷笑了两声,此刻只盼着锦衣卫没记起自己,更盼着欧阳铎别“秋后算账”。
欧阳铎站在门口。
看着地上的乌纱帽。
心中惊得厉害。
手心都冒出了汗一一他没想到陛下竟会为了他,特意下这样的口谕,还让锦衣卫直接闯入户部抓人,连“文官不擅捕”的规矩都破了。
这份恩宠,重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甚至还有些不安一一陛下越是护着他,他肩上的担子就越重,若是办不好事,就真的辜负了这份信任。
“欧阳大人,别站在这儿吹风了。”韩文转头看他,见他脸色发白,眼神发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不用太担心,陛下心里有数,不会真把他们怎么样的。”
欧阳铎回过神。
连忙躬身行礼:“大人,这……这会不会太张扬了?毕竟是户部的官员,传出去,怕是会让百官非议陛下…”
“非议?谁敢非议?”韩文打断他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会昌侯的下场还摆在那儿,谁要是想非议陛下,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够不够硬。”
他顿了顿,又道,“陛下这么做,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他看中的人,谁也不能动一一你也别想太多,陛下护着你,你就好好做事,把江南盐税的账查清楚,就是对陛下最好的回报。”
欧阳铎点点头。
心中又暖又沉。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下官明白,定不辜负陛下和大人的信任。”
“走吧,回屋看账册。”韩文转身往值房走,脚步比刚才更稳了些,“江南盐税的账,还等着咱们找出猫腻呢一别让那些人白受了罪。”
“是。”欧阳铎应了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江南盐税清册》,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快步跟了上去。回到值房。
韩文重新坐下。
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却没尝出半点碧螺春的清香一一他原以为陛下只是看重欧阳铎的算学才学,想让他帮忙追缴亏空,没想到竞护得这么紧,连户部的五品主事说抓就抓。
看来,陛下是真打算让这年轻人在户部干出些名堂,甚至可能要让他接替自己的位置,整顿户部的积弊想通这一点。
韩文看向欧阳铎的眼神,多了几分郑重,少了几分之前的“提携晚辈”,多了几分“同僚相待”。欧阳铎把账册摊在紫檀木桌上。
却没立刻翻看。
只看着韩文,语气里带着几分迟疑:“大人,刚才那些人……真的只是去“喝茶’?我以前在江西听人说,诏狱里头……很凶险。”
他虽没见过诏狱,却听过不少传闻一一进去的人,轻则脱层皮,重则丢性命,哪是什么“喝茶”的地方韩文放下茶盏。
叹了口气,声音压得很低:“放心吧,陛下心里有数。抓他们,主要是为了立威,让户部的人不敢再小瞧你,也不敢再阻挠查账一一只要他们没贪墨、没通敌,过个三五日,就会放出来,最多也就是降一级,或者调去地方,不会真伤了性命。”
他在朝堂多年,深知陛下的心思一一新君登基,需要立威,也需要护着自己的“新政之人”,刘安等人,不过是陛下用来“杀鸡儆猴”的鸡罢了。
“你呀,别管这些朝堂争斗的事,专心看账就好。”韩文指了指桌上的账册,“这才是你眼下最该做的,也是陛下最想让你做的。”
欧阳铎点点头,不再多问,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回账册上一一他知道,只有查出盐税的猫腻,才能对得起陛下的护佑,也才能在户部站稳脚跟。
账册是用狼毫笔写的。
字迹工整。
一笔笔收支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