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放得很轻,生怕踩脏了刘瑾的衣摆。
往皇宫去的路上,他掀开车帘一角,看街上渐渐多了行色匆匆的官员。
有的穿着绯色官服,有的戴着乌纱帽,都是他以前只在戏台子上见过的人物。
心里的鼓敲得更响了,手心都冒出了汗:这紫禁城的红墙里,等着他的会是什么呢?是问算学,还是问民生?要是答不上来,会不会被当成骗子抓起来?
刘瑾坐在前头的马车里,听着身后车厢的动静。
一偶尔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还有欧阳铎深呼吸的声音,估摸着这秀才该是紧张坏了。他哼了段江南小调,心里却想着:陛下这回是真盼着能出个理财能臣,这欧阳铎要是真有本事,往后朝堂上,说不定真能多出个有能耐的新面孔,也能帮咱家制衡一下那些文官。
晨光渐亮,东方泛起鱼肚白,把天空染成了淡粉色。
马车碾过金水桥,车轮“牯辘”作响,朝着坤宁宫的方向去了。
桥边的石狮子在晨光中显露出轮廓,威严而肃穆,像在审视着这位即将面圣的寒门秀才。
暖阁里的朱厚照,已放下欧阳铎的算题草稿,正对着一盆新摆的腊梅出神。
那腊梅是昨儿刚从御花园折的,枝头开着几朵嫩黄的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一寒冬里的花,最是坚韧,像那些藏在民间的人才,不起眼,却有真风骨。
听见外面传来刘瑾的声音:“陛下,欧阳铎带来了。”
朱厚照收回目光,指尖拂过腊梅的花瓣,随口道:“让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