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控诉,将她压抑了许久的酸涩,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
她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二楼回廊,白琳溪指尖“无意”拂过他肩头袖扣时,那亲昵刺眼的画面。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下一秒,“啪嗒"一声轻响,那管银色的药膏被傅臣寒随手掷进了身后柔软的沙发深处,消失不见。
姜璨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后颈一紧。
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猛地托住了她的后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迫使她抬起头来。
猝不及防间,她撞进傅臣寒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距离太近了,近到她能看清他眼底深处翻涌,她从未见过浓烈得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暗流。
他眉宇间那层惯有的冰冷疏离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击碎,露出了底下压抑已久,带着一丝焦躁的……炽热?
“姜璨。"他叫她的全名,声音低哑得不成样子。然后,在她惊愕睁大的眼眸注视下,傅臣寒猛地低下头一一一个带着灼热气息的吻,如同烙印,不容置喙地落在了她手腕那片刚刚被他涂抹过药膏,还残留着清凉触感的红痕之上。唇瓣的温热与肌肤的微凉瞬间交融,激起一阵强烈直达灵魂的战栗。那吻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却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力度,仿佛在吻去所有的不安,吻去所有他人的印记。
他抬起头,目光依旧紧紧锁着她,带着一种近乎掠夺的专注。托着她后颈的手掌微微用力,拇指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颈侧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阵细微的电流。
“现在,"傅臣寒的声音低哑,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火星,砸在姜璨骤然失序的心心跳上,“碰回来。”
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因惊愕而微张的红唇上,暗示不言而喻。那眼神,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傅总,而是一个被她的委屈和占有欲点燃怜惜的……男人。
姜璨只觉得浑身血液都涌向了头顶,耳膜嗡嗡作响。手腕上被他吻过的地方,那片肌肤滚烫得几乎要燃烧起来。
后颈被他掌控的力道,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心感和令人窒息的侵略性。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那线条冷硬,此刻却仿佛带着致命的诱惑。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酸涩,在这片被雪松气息完全笼罩的、与世隔绝的幽暗空间里,都融化成了指尖细微的颤抖和心口疯狂擂动的鼓点。她像被蛊惑般,忘记了所有言语,只是顺从着本能。或者说,被他眼底那片炽热的暗流所牵引,慢慢地、带着点怯生生的试探,抬起了另一只未曾受伤的手……
指尖微颤,带着初雪般的凉意。
轻轻地、带着无限迟疑,触碰上了他衬衫领口下。那枚冰凉的、墨玉镶铂金的袖扣。
一室旖旎。
等傅臣寒出来,贺延南已经燃完半盒烟了。他倒是穿得人模狗样的,被他抱在怀里的姜璨就没那么幸运了,头发凌乱,白皙的脸蛋上浮现一层不太自然的绯红,得以可见余韵绵长。贺延南只是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李老爷子让你去接的?”“算吧。"傅臣寒单手抱着姜璨,“还有母亲的意思。”贺延南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没多问了。谁能看不出傅大小姐的意图?他也不知道这样有什么必要。
毕竞,明眼人都能看出傅臣寒对姜璨有多上心。“那时候她们两位在谈话,估计是赵韵晚在先前出言不逊,得罪了小璨,”贺延南一顿:“--毕竟,小璨一般不会主动挑事。”至于有侍者上来把酒水洒在姜璨裙摆……
“琳溪说她很抱歉,那原本是她喊上来想谈和的敬酒,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她想和你道个歉。”
傅臣寒身影微顿:“她还在上面?”
“嗯,看到你把姜璨带走后,她便在上面安慰赵韵晚了。”傅臣寒沉吟片刻,眉间稍稍蹙起,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让她别担心了。”
傅臣寒把姜璨送进车里,“小事而已,舟车劳顿,让她尽快回酒店休息吧。”
“至于道歉…〃傅臣寒垂目,从车窗往里看了眼脸颊微红、不太舒服的姜璨:“受委屈的人不是我。不需要向我道歉。”贺延南挑眉,也顺着他视线看了眼车里那位睡美人。他笑了笑,了然傅臣寒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说。
两人站在车窗外细声交谈,其中不乏夹杂姜璨不太舒服的嘤咛。她其实很困,喝了点酒又经历了情绪剧烈波动,加上和傅臣寒这样那样……神情恍惚之前,似乎隐约听到很熟悉的名字。金阙天宫。
主卧厚重的遮光帘隔绝了月光,只有床头一盏小夜灯晕开暖黄的光圈。空气里残留着晚宴的香氛尾调,混合着姜璨身上未散的、带着点负气意味的玫瑰沐浴露香气。
她侧身躺在巨大的床榻边缘,裹紧了丝绒薄被,把自己卷成一只拒绝沟通的愤怒蚕蛹。
酒红色真丝睡袍的腰带在她腰后系成一个紧绷的死结,仿佛在无声控诉。身后的床垫微微下陷,带着熟悉的冷冽雪松气息靠近。丝绒被被掀开一角,灌入一丝微凉的空气。
“傅臣寒,你聋了?!”
姜璨猛地翻身,动作带着刻意为之的力道,用裹着薄被,硬邦邦的脊背狠狠砸向身后男人的胸膛,像投掷一块愤怒的石头,“我今晚这么狼狈,你看不见吗,你那位…”
她咬牙切齿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