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闷在枕头里,后半句控诉被柔软的羽毛吞噬。从她回家清醒到现在,姜璨不知道已经在他耳边念叨过多少遍那位白姓小姐就是故意的,傅臣寒不给她做主就算了,现在沉闷着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姜璨长这么大还没真憋屈过!
姜璨怒火中烧着想,要是傅臣寒再不憋出两个字,她现在就去白琳溪住的酒店把这个女人给亲自扒出来一一
预期中冷硬的回应没有到来。
温热有力的手臂却环过了她的腰,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将她僵硬的身体往怀里带了带。
紧接着,一个带着微刺胡茬的下颌,轻轻地、沉沉地抵在了她的发顶。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透过颅骨,带着细微的震动,直接传入耳膜,像低音炮在胸腔里共鸣。
“这么生气干嘛。”
傅臣寒的声音很平静,“之前不是还和贺延南打听过我和白琳溪的关系吗。我亲自告诉你,怎么样?”
姜璨一噎,神色慌张,虽然她也没想过贺延南会帮她保守秘密瞒着傅臣寒,但是傅臣寒知道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她有点想否认,但傅臣寒已经徐徐而来,却又仿佛在叙述一个与己无关的遥远故事,却奇异地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我十二岁那年,被人用一管赭石色的丙烯颜料,把我琴房里那架斯坦威的琴键全涂花了。”
“″
姜璨挣扎的动作一滞,埋在枕头里的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眼底疑惑。什么东西,不是要讲过往情史吗?谁要听他小时候这些无关紧要的破事!“哦?这么惨,傅总从小就冷着一张冰块脸,被人看不惯也是正常。”她闷闷的声音从枕头里挤出来,带着发泄的怨怼,手指却无意识地揪紧了身下光滑的真丝枕套,指尖陷进昂贵的面料里。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哼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丝。“当时的玩伴们嫌我弹的肖邦练习曲太吵,连续弹了一下午,白琳溪说像有一万只鸭子在吵架。”
他环在她腰间的手掌动了动,温热的掌心带着安抚的力度,熨帖地覆在她因为紧绷而微微发僵的后腰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像带着魔力,瞬间瓦解了姜璨背上硬邦邦的棱角。“哈?“姜璨疑惑了一下。
总看见他们那群共同朋友无比怀念又遗憾这两人的过去,姜璨还以为他们是有多么旷世虐恋情深阴差阳错身不由己爱人错过物是人非……怎么从傅臣寒嘴里出来就不是这个味呢?
“你是不是搞删减版了?”她的声音依旧闷着,但那股尖锐的怒气明显消散了不少:“我怎么听着一点cp感都没有,她不应该温柔的听你弹一下午然后你俩看对眼吗?”
姜璨又抓住重点:“唉你弹琴很难听吗?怪不得你书房外面那架钢琴从没见你坐过呢……”
“……“傅臣寒脸色有点不好,但又缓了过来。他的下颌在她发顶轻轻蹭了蹭,示意她安静一点的意思,继续他的“睡前故事″。
“后来我十七岁,大学预科毕业答辩,关于一个城市地标建筑的概念设计,头天晚上整理好的最终稿和模型说明……”他故意停住了。
姜璨的好奇心彻底被吊了起来,她忍不住微微侧了侧头,耳朵更贴近他震动的胸腔:“怎么了?”
“嗯。"傅臣寒的鼻音带着点肯定,“第二天打开文件夹,里面塞满了……她和我的同学们不知道从哪里剪下来的、各种建筑评论家的批评文章。”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愤怒,反而有丝荒诞的好笑,“每一篇都精准地指向我设计中可能存在的缺陷。”
姜璨笑了出来。
她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一-少年傅臣寒打开文件夹,面对一堆“哗众取宠”“结构异想天开”“毫无实用价值"的剪报时,那张万年冰山脸上可能出现极其罕见的裂痕。
这简直比当面挑衅还损。
她心里的憋屈瞬间被这突如其来关于傅臣寒“黑历史"的爆料冲淡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幸灾乐祸。
你也有今天啊!
“后来呢?"她的声音越发的轻,像裹了一层蜜糖,含糊不清地问,揪着枕套的手指也彻底松开了。
覆在她后腰的手掌传来更沉稳的暖意,傅臣寒的声音也放得更低缓,像一首低沉的催眠曲:“后来?他们把那些剪报收集起来,请人装裱好,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当作贺礼送去了我刚成立的工作室。”姜璨的呼吸明显一滞,似乎在努力想象那个场景。“裱框的标题是一-"傅臣寒刻意停顿了一下,语气平淡无奇,“傅臣寒成为霸总前珍稀罕见黑历史[绝密文档]。”
“……“姜璨似乎想笑,又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发出一声极轻的、模糊的咕哝,像小猫满足的呼噜。
不知道怎么说。
如果在傅臣寒的视角下,白琳溪和他的故事如此泛善可陈,姜璨连听都懒得听了。
紧绷的身体彻底软了下来,像一块融化的奶油,完全偎进了身后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抵着他胸膛的脊背变得柔软温热。
傅臣寒等了片刻,没有再听到追问。
他微微偏头,借着夜灯微弱的光线,看向怀中人的侧脸。浓密的长睫像安静的蝶翼,在眼下投下柔和的阴影,早已沉沉合拢。呼吸均匀而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