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卫兵与暗中窥探的百姓,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天塌了呀!
秦相,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
现在大门被打碎了。
这脸面岂不是彻底扫地?
所有人看向李轩的眼神,在这一刻都变得恭敬,乃至敬畏。
烟尘弥漫间。
李轩清朗却冰冷的声音,裹挟着沛然法力,清晰地传遍整个相府,乃至半座杭州城。
“贼相秦桧!”
“机会,贫道已经给过你了,可你不珍惜啊!”
一语,定下基调。
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不思悔过,反遣人搬弄是非,妄图请法海禅师来降贫道?”
“你当真以为,法海禅师如你所想,是那等是非不分、助纣为虐之辈吗?!”
声浪滚滚,如雷霆炸响。
震得相府屋瓦皆颤,也震得无数窥探此地的目光心神摇曳。
府内深处,一间密室之中,正焦灼等待法海“佳音”的秦桧。
闻听此声,再感知到大门破碎的恐怖动静,顿时脸色煞白。
手中那盏价值连城的茶盏“啪嚓”一声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他怎么敢?”
“法海禅师为何……为何没有降他?!”
秦桧声音发颤。
一瞬间,经营多年的枭雄心境,彻底崩塌。
但他终究是久居权位、老谋深算之辈,短暂的惊骇过后,一股求生的狠厉涌上心头。
他强压下惊惧,对身旁的心腹管家厉声喝道。
“快!快去后院偏门,让桓儿立刻从密道走!”
“去皇宫!只有皇宫的真龙之气能暂保他安全!”
“再派人!”
“立刻持我令牌,从西角门出,快马加鞭去皇宫求见圣上!”
“就说有妖道强闯相府,行刺朝廷重臣,请速派禁军来援!”
“快去!快去!”
管家早已吓得魂不附体,闻言如蒙大赦,连滚爬地领命而去。
秦桧深吸几口气,整理了一下因惊惧而略显散乱的衣冠,勉强压下脸上的惊慌。
换上一副惊怒交加又带着几分愤慨的表情。
在一众战战兢兢的家丁护院簇拥下,向着前院大门方向快步走去。
他必须拖延时间!
只要拖到皇宫的禁军到来,局面或可有转机……至于他府中供养的那些供奉,于此时根本无用!相府大门处,烟尘稍散。
李轩一行人已踏过门槛的废墟,进入前院。
法海禅师手持金钵,默立一旁。
眼帘低垂,口中默诵经文。
似已打定主意只作壁上观,见证这场人间因果。
白灵、白雪分立李轩身后两侧,神色冷然,法力暗蕴,随时准备应对一切变故。
胭脂则静静立于李轩身旁。
目光扫过这奢华却压抑,处处透着民脂民膏的相府,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与厌恶。
秦桧快步迎来,隔着老远便拱手。
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僵硬笑容,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惶恐与委屈。
“哎呀!李仙师!法海禅师!这……这是从何说起啊?”
“仙师日前所言,下官……”
“下官正在深刻反省,已重重责罚了那不懂事的总管,正欲备厚礼亲往仙师府上赔罪,怎料仙师竞如此动…”
他绝口不提自己派人去金山寺搬弄是非之事,试图将昨日兵围李府和今日之事轻描淡写,混淆过去。李轩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表演,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秦桧见李轩不语,心中更是发毛,但戏还得演下去,嘴上愈发殷勤。
“仙师,法海禅师,还请厅内用茶,容下官细细……”
话音未落,忽闻相府侧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一声压抑的惊呼。
只见赵斌不知何时已离队归来。
此刻正单手拎着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面色惨白如纸,如同老鹰抓小鸡般从廊下转出,大步走来。那青年,不是秦桓又是谁?
赵斌如同丢垃圾一般,将秦桓重重地掼在院中青石板上,对着李轩抱拳道。
“师父,这厮想从后院密道溜走,被弟子逮了个正着!”
秦桧看到儿子如同死狗般被丢在地上,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那强装出来的镇定与伪善彻底崩溃,手指颤抖地指着赵斌,嘴唇哆嗦着。
“你……你们……”
李轩的目光终于从秦桧身上移开,落到了地上不住呻吟的秦桓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声音却不大,刚好让在场所有人听清。
“秦相爷,真是好手段啊!”
“明面上在此与贫道虚与委蛇,拖延时间,暗地里却想将这罪魁祸首送走?”
“若非贫道多留了个心眼,岂非真让你这宝贝儿子逃脱了罪责?”
忽而,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不再平。
而是如同惊堂木重重拍响,蕴含着一丝“五雷正法”的审判道韵,震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