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是……你这个老和尚？！”
白雪一声带着惊疑的轻呼传出，李轩在院内听得真切，却只是淡然一笑。
他早已感知到门外那股沉凝磅礴，却又中正平和的佛门气息，知晓是法海到了。
心念微动间，悬浮于身周的五行灵珠化作五道流光没入体内紫府温养。
那新炼成的五方雷旗也被白灵迅速收入袖中。
庭院内那几乎化为实质的道韵与宝光瞬间收敛，复归于朴实无华。
“白雪，不得无礼。”李轩声音温和，“请禅师进来。”
说着，他整了整衣袍，向大门走去。
胭脂、赵斌、白灵亦紧随其后，神色各异，却都带着一丝凝重。
他们都清楚，金山寺法海，这四个字在人间修行界的分量。
白雪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乖巧地将大门完全打开。
侧身让到一旁，低着头不敢看法海的眼睛。
法海手持九环锡杖，另一只手托着那只金光隐现的钵盂。
白眉低垂，面容古拙。
他迈步踏入庭院，目光先是扫过院内众人。
而后在赵斌手中那柄新炼成，气息未敛却已透出无上锋芒的大罗剑胚。
以及白灵袖口虽已收敛、却仍有丝丝五行雷气逸散的法宝上微微一顿。
饶是以他千百年来的佛心定境，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恢复古井无波。好深厚的底蕴，好惊人的炼器手法！
这李轩道友，果然来历非凡。
“阿弥陀佛。”
法海宣了声佛号，目光最终落在李轩身上，“李道友，别来无恙。”
“禅师请。”
李轩拱手还礼，神色从容不迫，引着法海向客厅走去，“寒舍简陋，禅师屈尊了。”
分宾主落座，虽是寻常的木椅。
但李轩与法海二人气度非凡，一个道韵天成，一个佛法庄严。
竞让这简陋的客厅凭空生出几分莲台蒲团，论道讲法之感。
白雪见状，连忙乖巧地去后厨取来新沏的热茶。
法海并未寒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李轩，直接道明来意。
“李道友，老衲此次前来，乃是受当朝秦相所托。”
此言一出，侍立一旁的赵斌、白灵神色微紧，胭脂那绝美的容颜上也掠过一抹忧色。
秦桧之名，在民间，早已是权奸的代名词，法海禅师竟是为他而来？
“哦，禅师以为如何？”
李轩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叶，轻呷一口，问了一声，静待下文。
法海见他如此气定神闲，心中愈发确定自己的判断，继续沉缓说道。
“秦相言及道友神通，心中惊惧，特请老衲前来……“降魔’。”
他刻意在“降魔”二字上稍作停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同时观察着李轩的反应。见李轩依旧面含淡笑，浑不在意，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个与己无关的笑话。
法海便话锋一转，声音变得肃然。
“然，老衲虽受相托，却非不明是非之人。”
“秦相之子秦桓，其行乖张，业障缠身，早已是孽债累累，老衲早有耳闻。”
“道友日前所为，虽手段稍显激烈，却事出有因，乃警世之言，惩恶之举，合乎天道之常。”“老衲此来，非为相阻，更非问罪。”
“只是……”
法海语气加重了几分，那双苍老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悲悯与恳切。
“秦桧毕竞位极人臣，其气运与这南宋国祚、杭州气脉牵扯甚广。”
“道友神通无敌，自不惧凡俗权势。”
“然杭州城内，百万生民，何其无辜？”
“若因道友与相府之争，致使妖邪乘虚而入，或斗法余波殃及池鱼，岂非徒造杀孽？”
“老衲唯愿道友行事之际，能多一分顾忌，少一分杀伐，莫让这人间天堂，化作焦土战场。”“此乃老衲唯一所请。”
李轩听完，终于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朗声一笑，笑声中带着几分揶揄。
“贫道还以为禅师是受了朝廷旨意，特来擒拿我这颠倒黑白，蛊惑人心的“妖道’的呢？”法海摇头，面色肃然，周身佛光隐现，庄严无比。
“佛眼观世，自有公断。”
“道友虽非我佛门中人，然周身道韵纯正，元神之光璀璨如大日，行事自有章法，非滥杀无辜之辈。”“老衲修行千年，若连这点真伪都无法分辨，岂非早已堕入魔道？”
“又岂会受一介凡夫愚弄，妄动干戈？”
“禅师佛心明辨，乃百姓之福。”
李轩收敛笑容，看向法海，“既如此，禅师可有兴致，随贫道去看一场戏？”
法海白眉微动，语气带着疑惑，“戏？”
“一场……善恶有报，现世现报的活戏。”李轩缓缓起身。
目光仿佛已穿透重重屋舍，望向那座被黑气与怨气笼罩的富丽堂皇的相府方向。
“就在那秦相府中上演。”
“届时，禅师亦可亲眼见证，贫道是否会殃及无辜。”
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