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姚大周正好站在门口,皱眉望她,“干什么去?”“给光宗买药。”
姚大周点头,“早去早回。”
等他进了门,姚二桃却没急着离开,附耳在门扉上。里头隐隐传来陈小草的声音,“把那位老爷送走了?”“嗯,刚送走。“姚大周冷笑道:“欢欢那丫头,自以为嫁进谭家我就拿她没办法,殊不知谭老爷一死,有的是人想吞下谭家这块肥肉。”陈小草幸灾乐祸,“我就看那死丫头还能得意几日。”姚二桃站了片刻,安静离开。
谭府。
姚映疏上完药,正在整理谭老爷留下的房契地契。以往没注意这些东西,现在一清理,她轻轻拧起眉头。刚进府时,雨花与有荣焉告诉她,谭家在雨山县,甚至于盛州府都是鼎鼎有名的存在。可为何这些房契地契,仅是雨山周边几个县城的?谭老爷既然生意做得那么大,不应该铺子开遍整个盛州府吗?转念一想,或许是雨花夸大其词,抑或是她想得太简单。将铺子开遍州府,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或许谭老爷的一生都在奔赴这个目标,可没想到他的生命戛然而止,多年心血也遭豺狼觊觎。把手中地契放入木盒,刚阖上盖子,就听雨花在外头道:“夫人,您的堂姐来了。”
谁?二姐?
姚映疏意外,“她来做什么?”
雨花:“奴婢不知,她正在府外等候,一定要见您一面,她说若是你不见她定会后悔。”
指尖在木盒盖上轻敲,姚映疏沉吟,“你带她进来吧。”“是。”
姚映疏将装有房契地契的盒子藏好,起身前往前厅。听见声儿的谭承烨走出来,“你那堂姐怎么又回来了?”姚映疏耸肩,“谁知道呢,去见见不就知道了?”“我和你一起去。”
姚映疏摆手,“我们姐妹说话,你去作甚?回屋里习字去。”她丢下谭承烨,快步而行。
谭承烨不服气地鼓起腮帮子。
习字这么无聊,有什么好玩的。这府里他哪处去不得,不让他去他就不能去了?
对姚映疏的背影轻哼,谭承烨踮起脚尖四处环望,悄悄跟上去。到花厅后,姚映疏刚沏好茶,雨花带着姚二桃到了。厅外走进来的姑娘穿着灰色布裙,一条粗黑长辫垂落肩头,发尾红绳为她暗淡面色增添些许鲜亮,与姚映疏记忆中并无区别。但眼神却不一样了。
“我和二姐单独说会儿话,雨花,你先下去吧。”雨花福身,“是。”
姚映疏笑着请姚二桃入座,“二姐,快坐。”姚二桃扫视桌面茶水点心,不阴不阳道:“你如今倒是享受。”“这不托了大伯的福吗?”
姚映疏笑眼弯弯,不动声色。
姚二桃在她下首落座,双手落在膝上,垂首不语。“不是二姐要见我?怎的见了人又不说话?”姚二桃深深吸气,霍地抬头,“有个大老板去见了我爹娘,要他们对付你。我爹答应了。”
姚映疏端茶的动作一顿。
对于此事她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竞来得这么快。撩起眼皮看向姚二桃,姚映疏面色疏淡,“你为何要告诉我?就不怕大伯大伯娘拿你出气?”
放在膝上的手收紧,姚二桃咬牙,“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我今天来过谭府。”
“二姐想要什么?”
“五百两银子。”
姚二桃豁出去了,眼底燃起孤注一掷的火光,“你给我五百两银子,我告诉你他们想做什么。”
“五百两,你抢钱呢?!”
窗外乍然响起一道愤怒的稚嫩声音,谭承烨扒着窗户翻进来,指着姚二桃怒声道:"你当我谭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姚二桃咬紧牙关,并不松口,“谭家这样的商户拿出五百两不难,用这笔银子换一个针对谭家的消息,我认为是件划算的买卖。”谭承烨:”你……!”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待在屋里习字吗?”姚映疏适时将谭承烨打断。
在他张口欲说话时乜他一眼,“偷听的事还没和你算账呢,坐下闭嘴,不准说话。”
谭承烨憋屈落座。
姚二桃暗忖,她这三妹还真是有手段,竟把这位小少爷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能不能拿到这笔银子,看来关键还是在她。姚映疏忖度姚二桃许久,疑惑问:“为什么?”为什么向来对大伯唯命是从的二姐会出卖他?姚二桃惨淡一笑,“欢欢,我爹想把我嫁进李家。”姚映疏震住,“他不是已经把我卖了?为什么还要打你的主意?”姚二桃垂下头,“或许我们在他眼里都一样,只是一件物品。”抿住唇,姚映疏心下难受,“你要这五百两做什么?难不成你也想跑?”“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只告诉我,愿不愿意做这笔交易。”姚二桃面色冷淡。
姚映疏沉默须臾,蓦地唤道:“雨花,去我屋里妆台隔层取五百两银票。”“奴婢这就去。”
姚二桃眼睛倏尔一亮。
银票到手后,她小心翼翼揣进怀里,干脆道:“那位大老板姓曾,我偷听到,他要我爹想法子把你骗出府去,强占你的清白,以此作为要挟你的把柄。”话落,姚二桃干脆利落转身离开。
出了谭府,她快步回到姚家落脚的客栈。手心贴在胸膛,感受到胸腔内急遽跳动的心脏,姚二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