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自己。
没什么好愧疚的。
在偷听到爹娘准备把她嫁进李家时,仿佛一盆冰水当头泼下,浇灭了姚二桃自姚映疏出嫁后的侥幸。
她明明已经那么听话,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如果叛逆和乖巧皆不能有个好归宿,那她这么多年的委曲求全又是为了什么?
那一刻,姚二桃心心中的愤怒和悲伤几乎将她淹没。浑浑噩噩来到县里,在城门口见到姚映疏的刹那,姚二桃其实有过妥协。算了吧,不如就遂了爹娘的愿,嫁进李家,不说锦衣玉食,却也能衣食无忧。
毕竟欢欢也嫁给了一个老头,她现在过得不是也很好吗?光鲜亮丽的,衣裳首饰是她从未拥有过的好东西。
可想起李家儿子憨傻的模样,与李家婆子泼辣的名声,她又迟疑了。真正让她绝望的,是被人污蔑偷盗时,爹娘毫不犹豫将她推出来的冷漠绝情。
那一刻,她恨得心头滴血。
凭什么她会拥有这样一对爹娘?既然不喜她,又为何要将她生出来!欢欢说得对,她就是自私自利,既然爹娘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不把她当人,又想利用她谋利,哪有这么好的事!她必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感受着衣衫下的银票,姚二桃愤恨激荡的情绪逐渐冷静。有了这笔银子,她能给自己寻门好亲事,她一定会越过越好。推开门,姚二桃脸上冷漠消散,唯唯诺诺地讨好笑道:“爹娘,我回来了。”
陈小草骂道:“小贱蹄子,去这么久,想疼死你弟弟啊?”姚二桃委屈,“娘,我不是故意的。县城太大了,我不小心迷了路。”“没用的东西,我生块肉都比你有用,还不快来给你弟弟上药!”“好、好。”
姚二桃走后,谭承烨猛地一拍桌面,怒道:“肮脏龌龊的狗东西,做这种缺德事,不怕断子绝孙吗?”
姚映疏呆怔出神,心脏似有铁器慢割,钝钝地痛。哪怕她早已不对姚大周怀抱期望,却也没想到他竞如此毫无下限,连这种事都能应承下来。
也是,能强行将亲侄女迷晕送上花轿的人,能祈祷他有什么廉耻心呢?姚映疏深吸气,冷着脸起身往外走。
谭承烨正在骂人,见状“诶诶”两声,“你怎么走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姚映疏烦得很,“你自己想。”
谭承烨怔住,撇嘴不满,嘟囔道:“跟我发什么脾气。”因心情不畅,夜间姚映疏早早地就用饭睡下了。她睡得不沉,迷迷糊糊间总觉得外头有什么声响,嗡嗡嗡的跟蜜蜂似的扰人清静。
隔日起身时,姚映疏头晕脑胀,耷拉着眉眼,恹恹靠坐在榻上等着雨花拎来早膳。
谭承烨炮仗似的冲进来,面色发沉坐下。
姚映疏没什么精神劲地打了个哈欠,“一大早的拉着脸做什么?有人欠你钱了?″
“你没听见?”
姚映疏不解,“听见什么?”
谭承烨脸色阴沉,压着怒气解释,“昨晚上府里闯进了贼人,若非吉祥吉福住得不远,半夜又警醒,他就要摸进闲花院了。”姚映疏掩唇的手僵住,一股凉气从足底往上窜,直直冲进天灵盖,她整个人打了个哆嗦,后怕地攥紧手心。
“我认真想过,觉得你说得没错。我们……还是把铺子和田庄卖了吧。”谭承烨低头垂首,碎发遮掩下的双眼通红,死死攥住膝上衣料,说得分外艰难。
姚映疏回过神,并不意外他做出这样的决定。轻抿一下唇,她道:“未来我们一起把东西全部赎回来。”谭承烨猛地抬头,眼睛里有泪花转动,忍着哭腔道:“你答应我的,不能食言。”
姚映疏牵唇笑了,“我最讨厌食言。”
像她爹,走之前明明说过会尽快回来,可这么多年了,他却音信全无。谭承烨侧过头,晶莹泪水从眼眶中掉落,抽噎一声,“那我们快卖了吧。”若是慢些,他怕自己会后悔。
“不急。”
姚映疏轻拍谭承烨小肩膀,“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做场戏。”隔日,谭家的小少爷气冲冲跑出府,对追出来的谭夫人怒吼。“你做梦!我爹的东西都是留给我的,你别想染指,更别想背着我耍手段!”
他带着两个长随,怒而离府。
谭夫人苦苦相追,却摔在门前,哭着被侍女搀扶回去。整整一日都不见谭小少爷归家,谭府仅剩的所有仆从纷纷出动,寻找小少爷踪迹,却是一无所获。
第二日辰时,摊贩们支起棚子忙得热火朝天,白雾缭绕下,食客们或安静,或热闹地吃着朝食。
忽然一道狼狈身影连滚带爬从旁边跑过,那人蓬头垢面,满身泥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声震得檐上雀儿慌乱逃窜。“夫人不好了!少爷出事了!”
半个时辰后,县城某处宅院内。
“打听清楚了?”
“是,听说是谭小少爷昨日负气离城,谁知被人掳了去,那人放出话来,想要他活命,便让谭夫人拿出三十万两白银。”“嘶……三十万两,这是谭家如今的全部家底了吧?你说,是谁坐不住出手了?”
“这个.……小的就不知了。”
“谭夫人就没报官?”
“据逃回来传话的小厮说,那贼人曾言,谭夫人若是报官,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