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周刚冲出来便听到这声音,双眼狠狠闭上,暗骂蠢妇。吉祥吉福惊慌失措冲上来将陈小草拉开,连忙去扶姚映疏,“夫人,您你没事吧?″
姚映疏眼泪汪汪捂着手臂,小声啜泣着摇头,坚强道:“没事。”这副模样让陈小草更气,“嘿你个死丫头啊!”不知从何处飞来一颗石子,稳稳当当打在陈小草头上,她捂着额头嗷嗷叫唤,“谁,谁啊?!”
小路尽头出现一道身影。
穿着白色长袍的小少年快步而来,一股脑将手里石子扔出去,口中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要小爷的钱?整座谭府的钱都是小爷的,你姓姚的别想讨去半个子,都给小爷滚出去,滚!”
他边扔边招呼,“吉祥吉福,快把这些打秋风的穷鬼赶出去!”吉祥吉福连连应声,“是,少爷。”
两人跑到一旁,抄起扫帚打在姚大周一行人身上。姚二桃连忙躲到后头去。
姚光宗被打得哇哇乱叫,“娘,他们打我,你快给我打回去!”陈小草护着宝贝儿子,骂道:“反了天了,姚映疏你个死丫头讨债鬼,还不快让他们停下!”
姚大周人高马大,倒是没挨什么打,只是在众目睽睽下被这般对待脸上挂不住,喝道:“谭少爷,我是你母亲的大伯,按理来说也是你的长辈,谭家就是这么教你对待长辈的?”
“你算我什么长辈?”
谭承烨双手叉腰,不可一世地抬起下巴,嚣张十足道:“小爷我给姓姚的面子,那是因为她给我爹送过丧,你们算什么东西,一群贪得无厌,来打秋风的乡下泥腿子,也敢自称小爷的长辈?谁给你们的脸?”姚大周此生极恨被人骂乡下泥腿子,脸色阴沉得快能滴出墨来,阴狠的目光射向谭承烨。
可惜这位小祖宗半点不害怕,甚至还瞪了回去,一只手指着姚大周,大喊道:“雨花,放大福!”
“咯咯咯!”
鸡叫声骤然响起,凭空飞来一只圆滚滚的母鸡,气势汹汹地朝姚光宗啄去。“啊!娘,好疼啊!”
姚光宗捂着被啄出红痕的手大声哭喊:“快救我啊娘!”陈小草目露凶光,“该死的畜生,敢伤我儿子,看我不宰了你!”大福扑腾着翅膀,小眼睛里气势滂湃,半分不让。就在这时,府里剩余的丫鬟小厮赶到,举着扫帚硬是将姚大周一行人扫地出门。
“出去出去,没听到我们小少爷发话吗?”“赶紧出去!”
混乱间,人群里的姚二桃回眸看向姚映疏。姚映疏微怔,下意识回望过去,可惜姚二桃很快收回视线,身影逐渐消失。不知可是错觉,二姐好像有些不一样了,方才她竟在她眼中,看出一丝隐晦快意。
暂且按下,姚映疏摁住方才被陈小草掐过的胳膊,眼里瞬间冒出泪花,声线颤抖对花厅外一众人道:“实在抱歉,今日我有些不方便,还请诸位先回吧。”美人落泪,实在令人不忍。
何况方才之事可称家丑,这一时半会儿的,谭夫人不愿见人也在情理之中。众人纷纷告退,“谭夫人好生休养,告辞。”“老夫改日再来。”
“告辞。”
人群里,有人悄悄侧眸,目光扫过柔弱无依的女子与她身侧尚未长成的少年,眸光瞬息变幻,不动声色离去。
待人走完,姚映疏大松口气,当即站直身体,急声吩咐,“快锁门,谭府落钥三日,不见外客。”
目送吉祥匆匆离开,姚映疏拍拍谭承烨肩膀,赞道:“不错嘛,反应挺快的。”
谭承烨不自在地挪开,轻哼一声,“也不看小爷是谁。”姚映疏也不在意他的态度,笑眯眯收回手,话语冷静,“那这位小爷,你可得尽快做出决定了。今日之事大家都看在眼里,未来虽说能消停几日,可我那对贪得无厌的大伯大伯娘也暴露在了人前,以他们唯利是图的性子,难保不会心甘情愿成为别人的帮手。”
谭承烨表情僵硬,好半响才出声,“知道了。”姚映疏收笑,表情瞬间变为狰狞,一个劲往雨花身上倒,“快快快,雨花快扶我回去,疼死了,方才肯定摔破皮了。”雨花忙道:“夫人快随奴婢回去上药。”
主仆俩咋咋呼呼往闲花院走,谭承烨在原地静立许久,默默跟上。“娘,我好疼啊。”
姚光宗哭得眼泪鼻涕糊一脸,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滚,两腿一个劲地蹬着。陈小草连忙把他抱住,心疼吹气,“光宗不哭啊,不哭,娘去给你买药,等上了药很快就不疼来了。”
她握住姚光宗的手骂骂咧咧,“姚映疏这白眼狼,老娘真是白养她了。早知道当初就直接把她卖了。我们光宗这手可是要握笔杆子的,要是伤了可怎么是好?”
姚二桃坐在一侧,目光冷漠地听陈小草骂。骂了几句,她又骂到姚二桃身上,“你是死的啊,没看见你弟弟疼得厉害?还不快去给他买药!”
姚二桃笑得讨好,“娘,我也心疼光宗,可我身上没钱啊。”陈小草脸色立马一变,狠狠瞪她一眼,“钱钱钱,整日就说钱,我生你这赔钱货有什么用。”
她从荷包里倒出铜钱,摊在手心数,肉疼地分出一半给姚二桃,“拿去,买完赶紧回来,你弟弟还等着用呢。”
姚二桃忙道:“我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