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否忍心杀你呢?”
他像个再常见不过的慈父,对女儿的失败耐心指点,掰开、揉碎为她讲清其中道理,仿若如此讨论的不是自己的生死。奚燃听他所言,心中轻嗤,这老东西真是扭曲,面上仍作笑意:“你不会杀我的。”
于景山泰然自若,反问:“为什么不呢?”“你养育我十几年,在我身上虽未耗费心神,但单是那些伶仃钱财,你也不忍心白费吧?“奚燃冲他露出个笑,“用女儿的婚事作姻亲联结,官途应当很通顺罢﹖”
于景山笑了,感叹她真是天真,“你要杀我,还觉得我会让你安然出嫁么?我多的是儿女,你不肯嫁王煜,这门婚事自有旁人应承。”奚燃却转言道,“王煜自然有人嫁,可我说的不是王煜呀。”于景山微微皱眉。
只见她轻快地跑到另一人身旁,将他从角落拉出来。方才于景山未注意,花厅中竞还有个小少年。她扯着那人胳膊,很甜蜜地将其拉至他身旁,说:“父亲,你多年来汲汲营营,朝中三品以上官宦人家的公子,你应当不陌生罢?想必我不用介绍了。”他眯起眼睛,这人是谁,他自然是认得的。奚燃笑意未减,快活地牵起身旁人的手,说:“父亲,我那日离家未打招呼,可不要怪我呀。我是为您奔前程去了!王煜的爹不过一二品尚书,我找的夫婿家中可是世袭侯爵呢。”
他说,“那日你同母亲不是说了么?奚谬只是个庶子,不得他爹喜欢。我觉得有理,所以特意去找了他家嫡子,镇国公宝贝得不得了的二公子。等镇国公死了,我就可以作镇国公夫人了。你同侯爷做了亲家,高不高兴?”于行宛惊心动魄地听着奚燃计划自己爹的生死,面上努力维持平静。但她手还是有些抖,奚燃敏锐察觉,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他倒是很坦然的样子,浑然不觉自己说得有什么不对,还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说:“你看,他比奚谬可漂亮多了,喜不喜欢?”于景山见她这样大咧咧地扯着个少年人,一口一个“夫婿“亲家",言语毫无顾忌,直讽自己拿女儿换官场利益,因着有外人在,他面上再挂不住了,怒道:“胡言乱语甚么!”
他复又瞧向她身旁之人,端详几眼,心中有数了。他曾经在镇国公府次子的十岁宴辰上,远远见过他一眼。其容貌出众,当日又横生波折,留下的印象不可谓不深。虽相隔已久,此人眉眼也能辨认出事当年的样子。确为镇国公次子,奚燃。
怪道她如此大胆,原是给自己找好了.………镇国公势力在朝中不可小觑,其为武将,平日从不与文官来往。他虽多次费力想搭上线,却皆无疾而终。
长女虽同镇国公府长子有口头婚约,可已年岁久远,当年约定的两人俱已不在人世。而她临近及笄,也不见对面派冰人来下定过聘。这门婚事究竟能否脆利履行,尚未有定数。再说她从前瞧着木讷懦弱,镇国公长子却非池中之物,即使两人顺利成婚,她也未必能笼络丈夫的心,更别提两家姻亲来往。对比之下,次女灵秀可爱,更能讨男子欢心,或许还有几分可能。这桩不知能不能成的婚事,是谁去对他来说都无所谓,端看谁能带来的好处更大。因此,他默认了冯茵将自己的女儿换上。而镇国公次子一一早听他行事荒唐,胡闹至极,镇国公对其予打予骂。可明明有长子珠玉在侧,却至今也不肯立世子,分明心中已有偏向.…现在,于行宛既有如此本领能将其收拢裙下,还亲自带了人前来,便是特意在立威震慑自己了。
而他明知如此,也不得不放过她.…….
须臾间,于景山千般计较已过心头。
他心中计量外人自不得知,只见其伸手,命厅中侍卫退下。于行宛心中紧张得不得了,却见父亲缓缓开口,竞是冲着自己露出个和善的笑:“府上争纷,教二公子见笑了。”
她愣住,没想到事态如此发展,迟疑了下才摇摇头。于景山像是方才的对峙全未发生过,温声道:“行宛性情坚韧些,而我也有些脾气,我们两人每每对上,瞧着势同水火,二公子没吓到吧。”于行宛一时无言,垂眸又摇摇头。
他复又瞧向奚燃,道:“你我二人争执是家丑,不好外扬。今日诸多是非,之后私下再谈。你既邀了二公子过府小叙,便先去吧,好好招待。”奚燃嗤笑一声,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于景山神色未变,只说:“你母亲那里受了伤,之后记得去赔罪。”他看向于行宛抱着的刀,她一下紧张起来,将其往怀里又塞了塞。落入于景山眼中,便是镇国公府的二公子与外界传言不同,举止竞如此内敛。
他忖度着,约莫两人方才对峙太剑拔弩张,奚国公二子性格虽跋扈些,但毕竟是外人,乍见父女相戕,定然也受了惊吓。如此并不奇怪。他只怪自己方才太过失态,竟未能早点发现有旁人在。但事已至此,无法更改,于景山只将此略过,又对着于行宛讲了些场面话,随后又说:“这把刀想必是奚公子送予行宛的,但女儿家不宜弄刀弄枪,且后宅中净是些弱质女流,见此唯恐心慌,公子还是将此收回罢。”
于行宛顶着奚燃的模样,乍然接受父亲发难,还是不知如何应对,一旁奚燃便直言:“别想了,你能收走这一把,我便买不到第二把么?你若是怕我杀人,那便睡觉时也带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