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薄薄的土混合在灰浆里固定,地下负二层的关押着饲血奴的昏暗场地下,楼上场外突然响起的钟声响彻,乐声在钟声响起的那瞬间就开始震起!
与此同时,原本关押着饲血奴的铁栏外,那些困兽场的守卫也开始紧跟着场外气氛,行走间都开始慌忙催促了起来。
“开头第一个是谁来着!”
“那边那个!对就是你!先去把三号给管好!要是一个不注意被逃了出来要你命!还又闲心嗑瓜子呢!”
“开场了开场了!”
烛火点燃晦暗的地下,行人穿梭其中。
行走之间,一些残料碎衫掉落在地下,他们推着巨大的被红布裹住的方形铁轮,轮子从地下碾过,也碾过了那些在混忙中掉落的不知名碎屑。
“让开让开!这一车是从扬州运过来的瘦马,不上竞技场的!”
“干嘛的!”
“干嘛的?你说干嘛!”
外面慌忙穿梭着人还在大声叫喊。
这边,陈娘看着那被人推着渐行渐远的红绸铁盒,倏地开口:“这次被卖出去,她们如果没有死,会再回来。”
孟婼笙循声望向她。
陈娘此时眼中满是平静,静静地看着那已经无法再捕捉到身影的巨型铁盒。
“那些权贵会让她们摆出各种形状,会有各种人每天从房内进进出出,而她们会在床榻上烂死,没有烂死的会被买家再次低价卖回来,然后站在我这个位置。”
她们这个位置,穿过冰冷铁栏,墙角里火色的烛火也幽暗,那些推动着铁盒往上运输的守卫的影子在这样的火光中影子张牙舞爪着仿佛是地下阴府中的恶鬼。
孟婼笙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这里,十几个人都陷入了一场莫名的死寂中。
“呸!”这时壮汉吐了口痰,咬着牙恶狠狠道:“死娘们你这个时候还矫情起来了!都是要死的人,到现在还翻出你以前的那些个糟烂事儿,都不嫌晦气!”
“什么晦气!”是比刚才和王大娘撕扯的时候还要刺耳的声音,她的尾音仿佛被扯断,整个嗓子都吊了起来,用着最为尖锐最为刺耳的声音大喊——
“别以为你上过战场的就多荣耀了!还不是得了病!得了病回来没钱了卖了家里的女人孩子结果还是救不回来!你那衣服下面皮肤都烂完了!”
陈娘弓着身子四肢都张开得老大,对着壮汉疯癫地笑起来,“去赌,没钱,被卖了!哈哈哈哈被卖了也没成为有名号的饲血奴!因为你有病!只能和我们这些都得了病的人挤在一起!”
“你——!”
壮汉作样迈开步伐提手要朝陈娘的脖子掐过去,这个时候一直蹲在铁栏杆旁边的十三岁左右的小女孩翻身挡在了陈娘面前,将她手里面的利刃举起来对着壮汉。
陈娘瞧了女孩一眼,看清她手里的家伙之后更加不管不顾了起来,“还想着成为有名号的饲血奴被买回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招笑了!你以为被买回去能有什么好下场!咱们一开始就被管事分好了,这个铁牢里的所有,我们——!”
“我们都是等到中场那些贵人们疲倦的时候,用来让他们起兴的东西!我们这些人最好的下场就是等我们上场后在死之前留个全尸——!”
......
......
此时的楼上,四楼一间雅阁中。
廊外轰然响起的钟声预示着今晚的盛宴即将开场,南书看着在竞技场正对着的二层楼高的台子上,今晚的讲解人上台了。
“尊贵的客人!欢迎您今晚来到这里——!”
“其实金果没来也算是好的。”她靠在廊边,单手撑着脸颊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程锦芸投去疑惑的目光,“嗯?什么意思。”
此时包厢内只有南书程锦芸她们两人,元杳和关延辞程淮烨他们三人出去找戚雁慈了。
南书眼神示意程锦芸,让她看台下已经开始被守卫搬上台的一号饲血奴铁栏盒子。
“金果其实看不得,虽然她并不会说,也不会皱眉,但其实她看不得。”
程锦芸更迷惑了,这不是她能理解的领域。
“哈?看不得什么?”
南书笑着,没再说了。
金果以前很少来困兽场,少有的几次来也是卡着最后秘宝揭秘,她来凑热闹陪着他们几人过了一场而已。
唯一的一次看完全场还是因为要陪着她。
她当时因为希望突破父亲口中的那句“女孩子没用,连去困兽场都不敢,必须要男人陪着”,于是提着一口气,拉着金果还是来了。
那晚是金果第一次全程看完困兽场的“盛宴”。
每次金果她来的时候都是早已被其他要么是关延辞要么是程淮烨已经定好的包厢雅阁,她坐在袅袅升起烟丝的雕有镂花的雅阁边上,看着地下竞技场舞台已经清理过后的场地,讲解人这时候会开启今晚的秘宝。
她看着就好。
尽管一直知道困兽场里面参杂着何等血腥,但金果一直不让自己听也不让自己看,他们这些好友也不会在她面前谈及这些。
所以一些准确的,可以在眼底映照的,可以让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