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伤,不碍事的。萧仆射大驾光临,我之前几次已经因宿疾丢了丑,今日又丢了丑,去旁边歇着,实在有违待客之道。”说到最后,他还“羞"红了脸。
萧璃瞧着,只觉,李家人懂礼。
前头几次,这李小郎君虽跟着进了萧家,却回回闹肚子疼。当时他想着,小郎君约莫是头一回来萧家,心里紧张,所以肚子才疼。今日方知,原是宿疾。
方才那一摔,也是因为,李家门口不平坦,通济坊四处,又没什么光亮。心中怜惜,他和颜悦色,道:“无碍的,我也不是什么讲究之人。”赵端午想撇嘴。
心说,你看我信吗?
李星遥进庖厨端饭,他也跟着进去。哪里想到,前脚才进去,后脚,萧璃竞然也进来了。
心中震惊,萧璃却突然灭掉了灯油里的火光。三双眼睛在夜色里相觑。
赵端午正想说话。
萧璃却对着他,“嘘"了一声。
心中狐疑,他凝神,却听得,门外似乎起了动静。还没来得及细听,又有几声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听上去,似有好几人。
盗贼?
匪徒?
心中着急,萧璃却轻声说了一句:“不怕。”他不说这两个字还好,越说,李星遥也跟着狐疑了。李星遥回想今日种种,这才品味出些许不对劲来。萧璃今日出门,带了许多人,方才,那些人因站不下,便都散在了门外。可刚刚,赵端午回来,在门外摔了一跤,外头,却没有声响。纵然那些人冷漠,可再怎么着,看到有人来,应该会问上几句。再者,萧璃这句不怕,像是,说给她和赵端午听的。他为何说这话?
今日,会发生什么事?那些仆从,又去了哪里?心中越发惊疑不定了,外头,却似乎进来了一个人。那人是翻墙进来的,先围着屋子打探了一遍,而后对着外头吹了声口哨。之后,便有好几人进来。
有人道:“没人。”
另一人道:“真是便宜了他们。”
话音落,又说:“赶紧搬东西,搬完,放把火,烧了。”赵端午瞬间站不住了。
李星遥隔着越来越深的夜色,一把拉住了他。她也听出来了,第二个说话的人,便是白三郎。白三郎又来了,是来“偷”榨油机的。那句"便宜了他们”,应该是,想斩草除根,却以为,他们都不在。
一颗心上上下下,思及萧璃所作所为,又强自冷静下来,不好同赵端午说,只得紧紧攥住他的手,好叫他不要冲动之下冲出去。“等把东西搬出去,先别急搬回寺里。等风头过了,再刷上一层黑漆,偷偷运回去。”
白三郎又下了令,末了,压低了声音,再次交代:“留几个人,等人回来,弄死了丢进火里,做出被火烧死的样子,再和坊正那边,通口气。”似有人应了。
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响起,透过窗户间歇,李星遥隐约瞧见,白三郎的人抬着榨油机,直奔着门口而去。
脚下步子不自觉动了一下,萧璃却迈步,准备出去了。院子门将被打开。
门外,竞然站着许多人。
明亮烛光亮起。霎时间,整个院子亮堂堂如白昼。李星遥的脸被烛光映衬的很白,她捏了捏手心,知道,萧璃是有备而来的。蜡烛,是萧家人准备的。方才那些仆从,也是故意带着马车消失了的。目的便是,为了埋伏。
萧璃早知,今夜胜业寺会派人来偷榨油机。“你们是谁?!”
白三郎惊得恍似见了鬼。哗啦一下拔了刀,他以为,对方也是来偷榨油机的。
可,“欺世盗名之徒,你们竞如此胆大包天,人命在你们眼中,竞是儿戏?!”
萧璃出了声,面上满是震怒。
白三郎心头一震,不敢置信地回头,面色瞬间白了。他看到,萧璃从身后黑黔黔的庖厨里走了出来。“萧…萧仆射?”
他说话都在打结。
萧璃厉声道:“我以为你们只是说说,哪里想到,你们竞然真的敢。你们竞然真的敢!烂了肠子的下流货,你们要下阿鼻地狱,死后永堕畜生道!”“我……”
白三郎还想狡辩。
萧璃已经不想听了,他看着榨油机旁一人,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圆通大师,你怎的也如此自轻自贱,做出这畜生一般行径来?”“此事,是……误会,是误会。”
圆通不得不从人后站了出来,他给了白三郎一个眼神,白三郎面露凶光。“萧仆射,我叫痰迷了心窍,我知道错了,我。”白三郎做出认错的样子来,准备择机上前,把刀架在萧璃的脖子上。他已知道,若不能逃出生天,今日必死无疑。
他打算拿萧璃当人质。
眼看着他要冲到萧璃跟前了,赵端午伸出一条腿来。砰。
他摔了一跤。
“你刚才,莫不是想杀我?!”
萧璃已经出离愤怒了,他指着那不要脸最面善但最恶毒的圆通,道:“来人,给我拔了他的舌头!”
霎时间,一群护卫涌了进来。
圆通见势不妙,想跳上院墙逃跑,却被护卫按在了地上。不知从哪来的巡街使,竟也面容肃然地赶了过来。通济坊的坊正打马而来,跳下马便是:“萧仆射,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