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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2 / 2)

“阿姐还有闲心回忆母后,当真半点无忧无惧。"他嗓音发苦,“你不怪我,我合该快活才是。”

盯着女人绯红饱满的唇,他嘴唇微动:“可我盼你责怪我。”姜容婵默然,他在自责为何用人不清,将一个利益熏心的贪官污吏放在益州。

若益州刺史能及时禀告,或许可以将计就计入苍国境内,即便做不到,也不至于让苍国探子在益州待了两年之久。

整整两年,不知能得多少消息,至少他们已然知晓长乐于皇帝而言不同寻常,所以才仗着能解蛊,虽声称欲与大胤交好,文书却无半点谦卑之意。大胤可以打得兵强马壮的北漠俯首求和,却在苍国那里暂时只能忍气吞声,捏着鼻子允许一小国使臣不以臣自称,大摇大摆入长安。使者直言她年纪渐长,身体愈发不好,分明就是在恐吓。姜容婵眼中划过茫然,她也不知寻常人此刻是否会怨怼皇帝做错事,但她现下没有怨恨。

至少,在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苍国使臣极有可能借蛊毒拿捏她时,她没有怨怒。

“他们能做什么?无非是以不解蛊要挟我而已,"姜容婵眼神毫无波澜,“解不了便不解。”

皇帝闻言倏然蹙眉,呼吸骤沉,良久才道:“关乎性命,阿姐却半点不在意?”

他嘴角发苦,轻声道:“先前,我盼你如先帝后宫的宠妃那般,指使我做明君不该做的事,譬如为了解药发兵西南,到头来却是我强行陈兵南境,现下,我盼你骂我,指使我倾尽所有换解药,或者直接与蛮夷翻脸无情……“无论怎样,总归是向我索要什么,而非满不在乎,甚至反过来安慰我,他呼吸急促,声音有些抖,“说你的性命并不要紧。”姜容婵与皇帝四目相对,望见少年眼尾泛红,好似她的反应让他万分痛苦。她心尖莫名一紧,像被谁攥了一把,忍不住伸手覆上姜云翊眉眼。“那我该如何做?"她紧抿着唇,片刻后才道:“与你痛哭流涕,说我想活下去,让你无论如何也要答应使臣的要求,倘若他要你将苍国旧日疆域悉数还给他,你也要给么?”

看见皇帝嘴唇动了动,姜容婵手掌连忙挪到他唇瓣上,捂得紧紧的。她看着那双湿润的眼睛,“当年打下那些地盘,有我父母的功劳,我绝不同意你拿它胡言乱语。”

姜云翊缓缓眨了下眼,示意她松开手。

“阿姐把我想的太懦弱无用,大胤岂有割地天子?"他含着笑,“他们拿着诏书回程,路上死了也无人知晓,对蛮夷难道还要讲信义么?”姜容婵眼皮一跳,“史书会记下的,说你一一”“我从不在乎后世如何说我。“他忽然坐起身,低下头贴近她的脸,鼻尖近乎挨在一处,“阿姐顾虑太多,我只在意一件事,故而抉择时鲜少犹豫。”姜容婵心口一跳,他眼中一片清明,怒意已烟消云散,分明是心中已有应对的法子。

她没有开口询问,无非是动用虎符继续调兵至南境。姜云翊笃信兵戈可以消弭一切困难,旁的不过是扬汤止沸。皇帝起身道:“阿姐,我近日恐怕需在宣室殿同大臣议事,夜里难以赶回,你入睡前记得让宫人多添炭火。”

姜容婵颔首,低头喝了口茶,忽然听见少年离去的脚步声停下。他沉默一瞬,道:“既然苍国使臣入京,夏侯瑛暂时无甚用处,让他不必总来长乐宫。”

“也是,如今天太冷了,他往返也不方便。”姜容婵搁下茶盏,语气平淡,却在皇帝离去后,唤了一声云苓。“殿下何事这般着急?"云苓瞥见她眼底焦急,一时怔住。“你传信给夏侯瑛,自今日起,所有入口之物都要先验过毒,还有夜里睡着前,将门窗一一”

“阿姐将我想得太过歹毒。”

一道慢悠悠的嗓音传进耳朵,姜容婵望向屏风,脸色顿时发青。皇帝怎的忽然回来了?

一道颀长身形自屏风后出现,姜云翊玄色裘衣还未脱下,领口沾了点雪粒,格外打眼。

许是挂心苍国之事,他看着并无怒色,只是笑意微敛。姜容婵不知该摆出何等神色,方才皇帝所言,分明就是想杀了夏侯瑛。她劝不得,越劝皇帝身上酸意越浓,杀意也越浓。谁想到背后叮嘱,还能被他当场抓着。

姜云翊俯身,目光细细掠过女人眉眼,想抬手摸她的脸,问一句那个贱人是死是活真就这般要紧,让她如此慌张的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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