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有任何波澜。”
他顿了顿,恍然道:“母后与我只有厌恶,那换个有些情分的……少年眼睫微垂,思索许久。
“栾平自幼伺候我,忠心耿耿,"他微笑,“若阿姐杀了他,我无异议。”殿内无人,诡异的寂静中,姜容婵却忍不住再瞥了一圈大殿。栾平听不见便好,否则定起异心。
耳畔少年低低的呢喃响起,“我会依然喜欢阿姐,离不开你,同你睡在一处,毫无芥蒂。”
“我将心比心了,抉择却与阿姐不同,为何?"姜云翊喃喃自言自语,浓墨似的瞳仁映着一张桃花面。
他恍然道:“自然因为,阿姐不喜欢我。”姜容婵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还未从惊愕中回过神。皇帝字字句句砸得她眼晕,恨不能就此晕过去算了,再不用听下去,可他言语仍如凉水一般,顺着耳朵往她身体里灌。见她身子抖了下,姜云翊伸手握住纤细腰肢,稍微用力便将她带入怀中。“阿姐,我吓着你了?”
他语气含着愧疚,无比诚恳道:“阿姐,我也不欲如此。”姜容婵盯着他,试图找出谎言的痕迹。
“我也不想总是杀人,那样会惹你不快,"少年声音如风吹碎玉,落在她耳畔,“可我……
克制不住杀心,且一旦想起那群人的死会让姜容婵愤怒到离开自己,那股杀欲便更为浓郁,掺杂一层施虐的欲望。
姜云翊自幼学百家之言,受大儒教诲,心知肚明这种境况绝不正常。他低下头,嘴唇蹭着姜容婵的脸颊,语气极软。“阿姐,你莫要离开我,教一教我怎么做仁君。”姜容婵笑了一声,简直荒谬,班太傅乃当世大儒,当年东宫的学者们哪个不是名满天下。
他们都没能将皇帝教诲成正常人,难道她有这个本事?“我教你,你便会转了性子?”
皇帝低声道:“本性难改,可阿姐让我做什么,我照做便是。”姜容婵忍不住蹙眉,“那岂不是傀儡?提线木偶般我动一下你动一下。她语气有些讥诮:“你可以忍受?”
姜云翊喉咙发干,颔首道:“当然。”
“我让你放了夏侯瑛,允许他从此受我公主府庇护,你也乐意?”姜容婵说完,便见皇帝脸色骤变,连呼吸声也沉重起来。她倏然一笑,轻声道:“陛下,其实你的要求现下已实现了,不是么?'“我好端端在你面前,离京的路被彻底阻绝,去哪里你都能跟着,如何会离开你?”
姜云翊脸色僵滞,他想要的并不止于此。
不知为何,阿姐有时分明近在眼前,但心总似飘到极远的地方。她的心根本不在长安。
他想要她身心皆在未央宫。
抓心挠肺的想,辗转反侧的想。
姜容婵望着皇帝神色,便知他想什么,脸色愈发淡,不知该不该说他贪心。莫说他们的关系,就连班槐与王贞这种恩爱的正经夫妻,闲暇时班槐也会抱怨:“嫁人也没意思,嫁给皇帝近臣更没意思,他离不得京游玩,连我也离不开,想想今生今世都要跟一个男人绑在一处,真可怖。”姜容婵心头蓦地划过个怪异的念头:真可惜自己不是个疯子,若是的话,不知此刻该有多欣喜。
“阿姐想的太过简单,若真实现我的心愿,那椒房殿的矮柜一-”姜容婵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表情顿时一片空白,拔高声音道:“够了,不必再提椒房殿里那些东西。”
“为何不能提?"少年语气怪异,像被她陡然的抗拒激起不快,“那锁链很漂亮,阿姐没有仔细看过。”
很衬她白皙肤色,上面点缀的花儿大小也契合她,最重要的是长短适中。姜容婵有些头晕,她自然看过,但那东西好看又有什么用?她掐了下掌心,蓦地意识到,皇帝平静地胡言乱语时,她总在惊愕之下被他引着走。
“山君,"她突然唤了一声,嗓音骤然变得软和,不复方才冷淡,“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姜云翊神色恍惚一瞬,因久违的称呼而喉咙发涩。他忽然真正平静下来,一霎那体味到外物皆抛的境界,低低地应了一声,竞然再说不出一句话。
半响,因姜容婵的犹豫沉默,他才哑声道:“阿姐想说什么?”少年眼珠恨不能黏在她身上,搂着她腰肢的手越发紧,唇瓣不自觉地贴近她鬓角。
刚尝到一点胭脂香,便听见她含混道:“曾有人送过我相同的东西,比你那份漂亮。”
姜云翊顿住片刻,才反应过来。
她说的是锁链。
他脸色骤沉,“是男人送的?”
简直匪夷所思,谁会送长公主一条锁链?
“益州刺史。”
姜容婵唇角含笑,心道他总算没心思琢磨别的,就让他琢磨益州刺史算了。“他曾送了我一根金镶玉的狗链和项圈。"姜容婵轻飘飘的,无视皇帝愈发青的脸色,“就在去年,我生辰之前。”
她抿唇笑了笑,“他倒是聪明,在你眼皮子底下献上贺礼,又让人另送一份到高阳,倒会讨人欢心。”
身侧少年呼吸更重,不悦仿佛要溢出眼眸。“他夫人不知听谁说我养了只狗,"姜容婵轻嗤,“不过是在皇陵边散心时,偶然会遇见守陵人养的黄犬,它乖得很,我瞧着喜欢便摸上几回,许是被谁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