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婵行了一礼,颇为自然地坐至案边,待太后睁眼,便上前捏着她肩膀笑道“能否容我陪你一道闭殿念经?”先帝在时,张寒月为着躲避侍寝与宫中烦琐杂务,每年秋末冬初,便借口为逝去的大张后茹素念经,闭门不出。
这一习惯至今不曾变化。
算算时日,后日起长乐宫又要紧闭宫门了。“你要躲皇帝?“太后淡声问道,见对面人颔首,不由嗤笑“长乐宫庙太小,装不下皇帝那尊神像,届时他日日夜夜留在我们那,必有诸多祸端。”姜容婵紧抿着唇,眼睫轻颤,却听见一声长叹。“罢了,去侧殿住下便是,"太后淡声道,旋即眼底带了些恨意,“姜家的男人,合该躲着些,都是克妻克子的命,天生的灾星。”望向僵滞的姜容婵,太后意识到失态,索性扯了扯唇角,命人将她先带去侧殿。
夏侯瑛又一次跟在她身后,他脚步极轻,猫儿似的灵巧轻快。“我不喜旁人在我背后。“姜容婵想起太后为难迟疑的表情,没心思委婉劝告,直白让他来身侧。
“可……"夏侯瑛欲言又止,“陛下便是这样待表姐……宴上寸步不离跟着表姐,为何一一”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不远处的马车前,有道颀长身影,不知站了多久。皇帝定定望着姜容婵,没分一丝目光给旁人,忽然笑道“阿姐为何不同他聊了?”
姜云翊语气和缓,却异常清晰如敲金击玉。“不是聊得颇为投合么?”
皇帝转头,垂眼望着夏侯瑛,笑容有些阴森。“怎么瞧见朕,你便怕得像暗处的老鼠?”岂止老鼠见猫,简直是见着阎罗王了。
夏侯瑛果真被吓到,眼尾半红不红的模样,颇为可怜道“好姐姐,救一回我。”
姜容婵还未开口,便听见皇帝轻笑一声,细听字字都似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