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但那女子刁蛮跋扈,臣女也是委屈不已。“说到最后,竟真情实感,以手掩面,渐渐哽咽。“是这样吗?安乐郡王。”
萧存瑁跪伏着,就听天子突然朝自己问来,胸口重重一震,搭在地面上汗湿的手微蜷了数回,才道:“回陛下,的确如此,贺兰小姐被那女子拦下,在场之人众多,皆可为证…”
话未说话,一道冰冷话语已经落下,“她欺君,你也欺君?”“陛下!"萧存瑁面色一变,慌忙辩解道,“臣弟确实远远见了那二人起了争执,后来贺兰小姐被那女子摁入水中……
天子问道:“你亲耳听到了她们说什么?”萧存瑁话音一塞,垂首摇头。
贺兰贞原以为陛下宽和,垂询此事是要为自己主持公道,却突然遭此发问,顿慌了心神,连连磕头叩拜,只一会儿,额间就布满冷汗,舌头滚颤,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天子既以"欺君"质问,必是知晓了什么。“臣女,臣女不知礼数,冒昧在先,还望陛下恕罪……”“你是不知礼数。”
这一句话,就定下了她的罪责。
天子道:“仲长君,你过来。”
贺兰贞面色惨白,心中惊疑不定,又想到朝露上山说有要事……莫非便是见天子?
半响,听仲长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萧氏与贺兰氏两姓联姻,本是镇西将军向陛下求来的婚事,如今却见贺兰小姐轻狂无礼,德行有亏,实在难配郡王妃之位,念镇西将军戍边之功,虽不予以重责,然婚约需要再议,婚期且往后推一推。”“在最终定论前,贺兰小姐,且在府上闭门思过吧,不得再犯禁忌。”贺兰贞一向心高气傲,入京以来广设华筵,声势极为浩大,便是为了彰显贺兰府威仪,昭告世人,她安乐郡王妃入京。可这番话,无异于将她尊容都给录褫去。
若兄长知道此事,必然要……
她只听得胸膛中一片嘈杂的心跳声,此外什么都听不见了。仲长君冷声道:“贺兰小姐去吧。”
至于安乐郡王,也落了个旁观怠慢之责,被天子罚俸三月,一同驱出门去。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室内终归清净。
仲长君走到天子身边沏茶,看天子神色清和,实则方才看似问责,也不过轻飘飘说了几句话,从始至终,那张脸上都无动怒之色。仲长君道:“奴婢记得,陛下此前所言,为宗室子选择王妃,才情固然重要,但心性才是根本。陛下不满意贺兰小姐?”天子轻抿一口茶,道:“他贺兰翊在军帐中神武骁勇,却教养出这样的妹妹,若是朕的妹妹,莫说敢在面前撒谎……“话音戛然而止,只听瓷盏扣在茶盏上发出清脆声响。
因他忽然想到了元朝露。
至少元朝露,那点不正的心术,也只用在和他的男女之事上。仲长君道:“陛下实在圣心操劳。”
他知晓这段时日,陛下为诸郡王择选良配,事必躬亲选择,便是因为极其看重亲缘,自登基后,格外眷顾宗亲。
“陛下,应慧方丈来了。”
屋外出现一道身影。应慧方丈来,是为天子梦魇之事。这位精通医道的高僧,有一套针法可以缓解梦魇之症,今早他已经为天子施针,将针法传授给天子,眼下特来呈上一盒银针。时近黄昏,天子待应慧走后,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日色,忽道:“今日陆玄谟来教授琴课,元朝露午后上山,未曾去上课?”仲长君被这冷不丁的一句话问得一愣,随即道:“是。”大大
日暮渐浓,竹影昏黄。
待仲长君随侍天子,下到半山腰禅院时,天色已经黑到浓稠,有风渐起,似乎又要有落雨的趋势。
庭院深深,唯东侧偏房透出一点昏黄灯火。仲长君看去,蹊跷的是,元朝露素来最爱敞着门扉,今夜却门窗紧闭,倒似刻意避着什么人。主屋内亮起了灯烛。
案几之上奏折堆叠成小山,仲长君上前整理,想到什么,道:“元二小姐今日课业似乎还未呈上,奴婢这便去催。”天子立在案边,随手翻看奏牍,在其中一张宣纸上停下,此信是他那位舅舅、陆玄谟所留,信上言辞怒不可遏,斥责他昏过头了,竞劳动他大驾,来教导如此狂悖无礼的女子。
陆玄谟午后,在禅院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未曾等来元朝露,拂袖而去,道如此听话的弟子,以后当由天子亲自教导。萧濯眯了眯眼,就听屋外足音渐近,仲长君禀告道:“陛下,元二小姐……关着门不见奴婢,说不愿来。”
萧濯道:“再去。”
仲长君手贴着腹部退出,好一会,屋外才再传来脚步声,“公子,人到了。”
素衣女郎随其后,一步一顿,萧濯听到抽泣声,方才抬起头,见她垂首立在那里,眼中带泪,哭得伤心得厉害,泪珠一颗一颗从眼中溢出来,眼尾绯红。萧濯道:“哭成这个样子做什么,是谁欺负你了?”女郎擦泪的动作一顿,眼中水光明显。
萧濯笑道:“午后听仲长君说,你来找我,却是哭着离开,可是何事?”元朝露垂下眼帘,盖住眼中疑色。午后她去寻燕王,分明弄出不小动静,确保燕王醒来。
他眼下为何这般态度,莫非自己未曾唤醒他?还是说,燕王分明听到那番话,却故意装作未曾听见?
元朝露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