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响起:“去请太医丞。”“是。”
随后是两道脚步声。一道匆匆跑远。一道沉稳地朝着内室走来。春楠担忧地看着明妩:“夫人,您……”
明妩摇头:“我无事。”
她不是早知道了吗?
一旦事关齐蓝,他从来都是无条件维护。齐蓝要抽干她的血,他也只是将人幽禁在阑院。
若换作是她对齐蓝下手……
他怕是早要了她的命。
也是,齐蓝可是他心尖尖上的人,怎么可能会舍得?他这几天对她的和颜悦色,不过是想要她给齐蓝输血吧。她记得,陆沧提过,那日蛊种被打断,齐蓝遭到了反噬,有些不太好。需要她的血。
至于为何不强抢?大概是那离蛊,需得要她心甘情愿吧?明妩心下冷笑。
又想到。
这男人今早那番作态,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吃味了呢。不但陪她回明府。
方才还说,要跟她生个孩子,亲自给她喂水。呵。
他堂堂相爷,屈尊降贵做到这份上。对那齐蓝,还真是情意深重呢。太医丞来得很快。
隔着纱帐,明妩听见细微的衣料摩擦声。
须臾,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探入帐内,搭上她冰冷的手腕。指尖带着一丝微凉的药香。
帐外,陆渊的声音低沉响起:“仔细诊。”“是,相爷。”
帐内一片寂静。只有几人细微的呼吸声,和指腹下脉搏的微弱跳动。太医丞的指尖在她腕间停留了很久。久到明妩几乎要沉入那无边的疲惫里。忽然!
那搭在她腕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轻轻一颤。明妩阖着的眼睫,在烛光里投下小片阴影,纹丝未动。陆渊的视线落在太医丞微变的侧脸上。
“如何?”
太医丞缓缓收回手。
“禀相爷”
“出去说。”
………是”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明妩垂了垂眼眸:“春楠,将门锁了。”春楠眼皮一跳:“夫人,相爷他……“对上明妩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眸,春楠终是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转身去了外间。
将门落栓。
次日清晨,空气里还带着露水浸润后的微凉。明妩方用完早膳,管家像是掐着时间,领着几名小厮,鱼贯而入。呈上一溜儿精致的锦盒。
盒盖次第揭开。
名贵的阿胶凝如琥珀,血燕盏盏莹润剔透,老山参根须虬劲饱满……无一不是补血养气的珍品。
管家垂手侍立,姿态比往日更添了十二分的恭敬,腰身几乎弯成一道弧线。“夫人,相爷一早就吩咐了,说这些最是滋养气血,命老奴务必亲自送到您手上。相爷对夫人的心意,老奴瞧着,是真真儿刻在骨子里的。”他说罢,眼角余光小心翼翼地扫过明妩的脸庞。那张清丽的面容上,却寻不着一丝欢喜。
管家又继续道。
“相爷特意免了夫人往后的晨昏定省。老夫人最重规矩,为着这事,可发了好大的脾气呢。都被相爷一力给挡了回去。”春楠心头豁然开朗。
难怪!
自夫人醒来这几日,没再去梅院请安,老夫人那边竞也风平浪静,没遣人来催问。
搁在从前,只要夫人还能下榻,便是刮风下雨,也得按时去立规矩。她原以为是老夫人发了慈悲,原来是相爷在替夫人挡了。春楠心中欢喜,觉得夫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明妩淡淡道:“有劳管家了,替我,谢过相爷。”至于管家口中那些关于陆渊如何维护她的言语,她恍若未闻。管家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急切地向前半步,笑着提议。“夫人,相爷此刻就在东院书房理事。不如夫人去亲口一句道谢。老奴斗胆说句僭越的话,若是夫人前去,相爷必定,更欢喜。”“相爷公务要紧,我就不去打扰了。”
管家急了,还想再劝:“夫人……”
明妩打断了:“我乏了,春楠,送管家出去。”管家见明妩已转身往内室去,嘴唇蠕动了几下,终是将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
摇头轻叹了一声,随着春楠默默退出了房间。以前夫人每每去东院求见,相爷都装没听到,甚至还勒令夫人不准再踏进东院。现在,他想见夫人。
又是巴巴地送东西,又是命他来传话。
可夫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管家在心里嘘嘘不已。
门扉轻合,室内重归寂静。
明妩的手指在那些锦盒上一一拂过。
她确实需要这些。
她已计划好了:待拿到女户文书,就离开临安。当然,她也清楚,她与春楠两个弱女子孤身上路,前路必定艰险重重。可她不能留在临安。
陆渊自不必说。便是明家,她也躲不过去。所以,她只能远走他乡。她想过了,她要去青州找姐姐。看看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所以,她必须要有个好身体。
没一会儿春楠就回来了,将锦盒都收起来,又特意拣出一支品相极佳老参,匆匆去了小厨房。
说是要给明妩炖参汤,补身子。
日头渐高,爬上树梢。
初夏的阳光已有了些热度,穿过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