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响却尽数被滂沱的雨声无情吞没。
陆渊收回视线,身影消失在门口转角。很快,沉重的脚步声踏入屋内,带着一身凛冽寒气与湿意。
他抬手,随意拂了拂袖袍上沾染的雨水。
"你今日去了阑院?"
他声音比这初春的冷雨更冷,比腊月的寒霜更冽,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
扎进明妩的骨血里。
明妩坐在梳妆台前,没有回头,只是透过铜镜看着他步步逼近的身影。玄色衣袍裹挟着室外的风雨气息。
那双眼更是深不见底,如万年不化的寒潭,一丝光亮也透不进去。就那么沉沉地压过来,让她喘不过气。
明妩被他这样盯着,指尖不自觉地蜷进掌心。
屋里炭火烧得正旺。
明妩却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后背迅速爬升,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连带着周遭的温度都低了几分。
他分明什么都没说,可那视线里的压迫感却如有实质,沉甸甸地压在她肩上,让她动弹不得。
"相爷是来问罪的?"
镜中,陆渊修长的手指动了动,拇指上那枚墨玉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幽冷的光。
“你自己说。”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比任何质问还要令人心寒。
明妩猛地转过身。
鬓边垂下的珍珠步摇因动作过猛,“啪”地一声撞在坚硬的梳妆台角上,碎玉般的声响里,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那毫不掩饰,赤裸裸的怀疑。
明妩耳朵里嗡地一声,觉得全身仿佛微尘似地涣散了。
她死死挺直着背脊,用尽全身力量将喉间再次翻涌上来的腥甜狠狠压下去。
“我没有。”
三个字,很轻,很轻,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