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地顿了顿,目光如钩,紧紧锁在明妩脸上。
“夫人冰雪聪明,想必,明白我的意思。”
字字句句,如一根根淬了毒的利箭,狠狠扎进明妩的心口。
原来在陆渊眼里,在齐蓝眼里,她明妩连同她那卑微的爱慕与努力,都不过是一场场不合时宜,惹人发笑的自作多情。
心里仅存的那根支柱,坍塌了。
锥心刺骨的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眼泪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又被她生生吞了回去。
眼前闪过,那日书房里,她软语央求他将那红梅图给她时,他那张不为所动的冷峻面容……
明妩猛地闭上眼,纤长的睫毛剧烈颤抖。
须臾,她缓缓睁开眼,眼底是一片近乎死寂的清明。
“齐娘子不愧是临安第一才女,只是我天生愚钝,听不大懂呢。不过,说到反季而开……”
明妩浅浅笑了笑。
“方才进来时,倒瞧见那泉水处供着一碗蓝睡莲,开得正好。可见齐娘子这话,似乎,不太准呢。”
齐蓝脸上的假面终于彻底破裂,脸色倏地阴沉下来。
“我与渊郎的过往,夫人或许所知不多。”
明妩迎着她的目光,直截了当。
“是不清楚。所以,齐娘子是要给我讲个故事么?那日在戏楼里,没听完。齐娘子来讲,定比那戏楼上演的,要好。”
她甚至微微侧耳,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齐蓝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红,像打翻了调色盘,精彩极了。
握住轮椅扶手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骨节突起,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再不见半分娴静温婉。
片刻的死寂后,齐蓝忽然低低笑出声。那笑声冰冷刺骨,再无半分掩饰。
“夫人,自欺欺人,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明妩不想再与她打这令人心力交瘁的机锋。
“齐娘子好生歇息,告辞。”
话音未落,她已毫不犹豫地转身,步履坚定地向外走去。
“夫人,好自为之。”
齐蓝幽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叹息。
踏出阑院的门槛。
明妩一直挺得笔直的脊梁,仿佛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筋骨,整个人都垮塌下来。脚下不知绊到什么凸起,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春楠慌忙上前扶住她,触手一片冰凉。
“夫人,您怎么了?她……她到底对您做了什么?!”
明妩说不出话,只是死死抓住春楠的手臂,如同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她大口喘息着,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却丝毫无法缓解那灭顶的窒息与撕裂般的剧痛。
刺目的阳光毫无遮拦地泼洒下来。
明妩下意识地抬手挡在眼前。
光线穿过指缝,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却丝毫照不进那双空洞的眼底。
“没事,春楠。”
她挺了挺几乎要被压垮的脊背,唇角艰难地向上扯了扯,勾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声音轻飘得如同梦呓。
“我们……回去。”
-
回到离院,明妩挥手让春楠退下,独自坐在梳妆台前。
昏黄的铜镜映出一张惨白失神的脸,恍惚间竟与齐蓝那张温婉又暗藏锋芒的面容重叠起来。
她猛地闭眼,指甲再次深深掐入掌心,却再也压不住心头翻涌的酸涩与钝痛。
春楠仓皇的脚步声打破寂静:"夫人,阑院出事了!"
明妩指尖猛地一颤,手中的胭脂盒"咚"地一声砸落在暗色地毯上,殷红的胭脂膏体洴溅开来。
碎成一片刺目惊心的红。
"何事?"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忽得像窗外不知何时悄然落下的冷雨。
定了定神,她再次问:“出了何事?”
"齐蓝姑娘突发恶疾,太医院的人都惊动了。相爷……相爷方才策马回府,连朝服都未换下,就直奔阑院去了。"
春楠绞着帕子,脸上满是惊惧懊恼。
"偏生是今日,偏生是我们去过之后。夫人,她会不会是……"
春楠怀疑,齐蓝定是故意陷害。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铜镜里映出明妩骤然褪尽血色的唇。
她伸手想扶住妆台稳住身形,却碰倒了手边的螺子黛,深黑的粉末在素白绢帕上拖出一道蜿蜒扭曲的墨痕。
如同不详的预兆。
院外忽起一阵压抑的骚动,和脚步声。
抬头望去。
陆渊撑着伞,踏着风雨大步从院外进来。
玄色大氅被风吹得猎猎翻飞。檐下摇曳的风灯将他高大的身影拉得修长,投在茜纱窗上的剪影。
锋利得像一柄骤然出鞘,寒气逼人的利剑。
他身后,厚重的云层沉沉压下,仿佛随时要坠落下来。
伞面轻抬,隔着被雨水模糊的窗棂,他与明妩四目相对。
雨越下越大,密集的雨帘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几乎遮蔽了视线。
远处的亭台楼阁在雨幕中扭曲变形若,飞檐上的金铃被狂风卷得叮咚作响,那细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