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真假
皇后顺着黑猫的手一滞,接着笑了一声,宛如春水,但是她并未直接回答庆临帝的问题,既不否认,也不应答。
她只是将目光转向林衔月,语气平和得宛若闲谈:“不知这事,结果如何?”林衔月随即将膝盖转向郑绾书的方向,拱手道:"谣言中的宫女已经伏法,我到时,无间司早已处理妥当,亲眼见那人毙命,现场也已收拾干净。”她语调微微一沉,斩钉截铁道:“此后绝不会再有人借她之口污蔑皇室,此辈与玉州余孽同流合污,胆敢污蔑圣名,乱我社稷,此等人一日不尽,皇威一日不彰。”
郑绾书微微眯起眼,盯着林衔月,手中重新顺起那只黑猫的软毛。并没有一分犹豫,她笑着开口:“如此,甚好。”她笑容温婉,摄心夺魄。
她转向庆临帝:“皇上,臣妾之前听闻此事,心中忧惧,唯恐流言乱了人心,便在冰嬉宴时多与林首座提及几句,只盼他遇事能留意一二,不想他竞如此上心,臣妾也深感欣慰。”
庆临帝眼眸垂下,看不清他的想法,但似被安抚,神情缓和下来,手指在塌几上轻轻敲了两下,道:“"下次皇后若有想法,就与我说,我也不必再动用其他人马。”
皇后闻言,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低眉顺目:“是,臣妾谨记在心,只愿为皇上分忧。”
林衔月退下离开御书房,心头并未松懈,她太清楚,郑绾书这种思虑周密的人,一定会有所怀疑。
果然,林衔月还未出皇宫,身后太监追上来,“林首座,皇后娘娘听闻您连夜赶回,特命御膳房熬了参鹿暖身汤,请您移步长春宫。”林衔月跟着躬身小碎步的太监进了长春宫,这是她第一次踏足这座皇后寝宫,比起当年林府的清雅,此处的奢靡华贵,何止胜过上万倍。鎏金饰殿,玉砌阶台,暖香袭人,瑰宝盈目。一进来,因有地龙供暖,仿佛从深冬踏入初春,林衔月脸上的寒毛被热流扰动,吹得皮肤发痒。
院中一隅,还有太监跪在地上,侍弄那些反季盛放的花,其中更有罕见的墨色牡丹,裕王栽培的金丝海棠,在姹紫嫣红的名贵花丛中,竟也显得寻常了。嫁入皇室,辅佐君王,郑绾书最初的命运便应是如此。而如今这里每一寸奢靡,都是用林家的血换来的,若不是父亲答应娶她,她早就跟随郑氏家族,被贬去蛮荒之地了。太监停住脚,站在门口通报:“无间司林渡云奉召觐见。”宫中香气更加浓郁,只听得远远懒散地一声:“进来吧。”太监侧开身子,半躬着腰:“林首座请。”踏入宫内,先看到用来晨昏定省、召见臣下的明间,正南处,紫檀而制皇后宝座雕花精美,座后七扇朱漆描金屏风,铜香炉、玉瓶、鎏金灯座交相辉映,尽显威严。
向左通过穿堂,便是皇后寝殿前的暖阁。
郑绾书就坐在铺着白狐裘的暖榻上,低头用银匙轻轻搅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案几上香炉吐着细烟。
一旁还有一碗。
一个宫女正跪在她脚边捶腿,左侧立着个捧着茶盏的小太监,她身后,那只金瞳黑猫缩成一团,闭目小憩。
林衔月跪地叩首问安,郑绾书并未抬头看她,将银汤匙舀起汤汁慢慢送入朱红唇边,只浅尝了一口,她便将汤匙放下,和玉碗碰出一声脆响。一旁太监即刻惶恐跪地:“不知娘娘是觉得哪里不妥,小的命御膳房再做一碗!”
“罢了,都下去吧。"郑绾书淡淡摆了摆手,脚边的宫女和太监一一退下。她这才正视林衔月,目光像是要剥开她的后背,凝了好一会伏地的身影,才淡淡问:“这么长时间,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林衔月额头仍贴着地毯:“臣自知妄用娘娘名号行事,给娘娘带来困扰,恳请责罚。”
“责罚?"郑绾书浅笑一声,从一旁抓起那只金瞳黑猫,放在膝上,“那你先告诉本宫,你为何去查宫女之事?”
林衔月并未得到允许,直起身,抬头正视,神情坦然道:“自然是为了娘娘的大计,旧党余孽不清,只怕娘娘如愿以偿时,流言再起,岂不坏事?”郑绾书眉间跳了一下,神色稍加放松,抚猫的手,依旧不咸不淡地顺着毛,她又问:“那你可知,那宫女知道什么?”她终于问了,只不过问得随意,像是闲聊。林衔月道:“臣不知,臣只是在赴沧州前,让属下多多留意,可没想到皇上却命徐琰赶往锦州……”
她皱起眉,似是不解:“看来,这件事,娘娘也不知?”她故意也装作随口一问,郑绾书指尖一紧,将黑猫抱起搂在怀里。话锋像一枚细针,轻轻扎在郑绾书心口,她被问住了,她确实不知皇上找到宫女一事,自己也是刚刚在御书房才得知这个消息。她心里明白,那个叫做锦心的宫女并不是空穴来风,当叶霆手下传来先皇宫女之事,郑绾书才知道当年她去找裕王妃时,在门口见到的,正是她。起初那些年她并不在意,只当她是个司衣局的闲杂人等,现在回想,她神色紧张要见裕王,一定是知道了他们的计划,特来通报。而她看到自己便走了,想必,也一定知道自己参与其中……可贺砚忠说那日说他从未见到什么宫女,郑绾书自从听到宫女出现后,便日日睡不好,如今自己起意留下的血种,竞也去查宫女之事,又如何能够放…而且皇上竞然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