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身往前倾,逐字逐句笃定道:“今夜过后,太子妃只有孤一个夫君,往后亦不得反悔。”
灼玉嗯嗯啊啊应着,被他拽入一个迷乱的世界。好像……死过了一回。
睁眼时身上轻飘飘的,还似在波涛中起伏,打眼一瞧容濯已换了干净的寝衣,他手上握着个金灿灿的镯子,上头嵌着金铃铛。看到金银首饰,灼玉眼眸倏然亮了起来,故作矜持道:“殿下怎拿着个女子的首饰?”
容濯微微一笑:"前日路过首饰铺子偶然见到,给你备下的。”灼玉心心中乐开了花,勉强维持着矜持伸出手:“多谢殿下,由殿下为妾戴上才更显郑重。”
容濯却握住她脚踝,灼玉慌忙遮住:“还难受。”他微微一怔,耳畔竟是发红,他扣上足钏:“太子妃又想歪了。”的确是灼玉想歪了。
她看着脚踝上尺寸刚好合适的足钏,挑眉道:“殿下这是要把妾当犯人锁起来啊?”
容濯长指轻拨铃铛。
“太子妃这一株墙头草,若不缚着恐不会扎根。”他压了下来,灼玉窃喜于他的转变,嘴上依旧不饶人:“哼,若是殿下看得太紧把我给气死了,它难不成还能缚住我的魂魄么?”容濯道:“此物由方士施过术法,鬼魂也缚得。”“太子妃慢一些吃。”
“渴了?”
“累了么?”
自定陶之行有了肌肤之亲成了真夫妻,灼玉下马车时容濯会顺手抱她下来,偶尔看她嘴唇干涩会递水,夜里睡觉也会给她掖掖被子。他好像逐渐从一个只顾自己的矜贵王侯成了一位夫婿。窃喜归窃喜,灼玉深知太子还未到痴迷她到死心塌地的地步。他仍旧理智,哪怕他的目光已被欲念浸染得晦暗,呼吸急促,照样可以在最后抽身而出。
不过灼玉也不那么急了。
有了第一回还怕第二回,时日一久,总能逮到机会。一桩心事了去小半,但她还是得矜矜业业当墙头草,偶然的一次,灼玉听对她死缠烂打的薛炎提起一个人的名字一一郑及,据称曾是容濯长兄麾下的部将。直觉此人是对容濯而言很有用的人,灼玉悄然记下。回到王宫,她将套话得来的消息告诉容濯,他神色微变。“谁告诉你的?”
“薛炎。不是他告诉我,是我偶然听到套了话。”她问容濯郑及是谁,容濯不曾言明,过了数日某次欢好时他才告诉她他与义兄的仇敌因何事而起。
某次围猎中义兄伤了长公子容铎,下手过重致长公子负伤,在不久后遇刺时还手失力,和赵国王后母子皆丧命于刺客剑下。竞然是这样大的仇怨。
前后时机太巧,他不会怀疑刺客与义兄是一伙的吧?灼玉顿时不敢说话,悄然挪远一寸。
容濯把她拉回来:“怕了?”
灼玉巴巴地望着他:“殿下,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容濯不说话,过了稍许他忽而笑了,轻点她后背:“灼灼怕什么?即便你那前夫真的与刺客是同伙,但不知者无罪,且你与他早已无关。”从只言片语中,她隐约察觉容濯是通过郑及查到长公子遇害的真相,会不会真与义兄有关?
容濯的确查到了,可惜因去得晚了让郑及先被他人灭口,但现有证据足以确定她的前夫与郑及无关。
不告知灼玉只是不希望她因发觉现任夫君与前夫并无仇怨从而光明正大重拾对那人的怀念。
只要他不告诉她实情,以他这妻子的圆滑脾性,为了哄他高兴自会与那人撇清干系。
郑及虽死,但容濯要查的事有了一点眉目,他一改病弱蛰伏的状态,逐渐开始明着与薛邕对弈。
薛相虽掌控大权,但赵王旧部中亦有拥护容濯者,局势逐渐变换,灼玉敏锐地察觉了变化,她这夹在中间的墙头草也得变一变。她大胆地把更多的注押在容濯这边,但她也不会彻底得罪薛相,干脆假装已被容濯圈禁,因处处受制无力再为薛邕效力。薛邕将她嫁给容濯本就只为羞辱,不在意她的“叛变"。但觊觎她的薛炎可受不了。
他暗中派人拔了她种在殿前的桂树,扬言不会放过她。容濯回时就看到灼玉对着空空的树坑发怔。她总倔强挺起的脊背半垂,这是成婚近一年,他初次见她露出这样颓丧的神色。不知缘何,他的心里竞也如殿前两个树坑仿佛被挖出空洞,他悄然退到殿内,无声地注视着她。
灼玉伤心稍许,双手叉腰站起,不复方才颓丧:“总有一日,老娘要把你埋在这当花肥!”
粗俗的自称让容濯哑然失笑,但心里的空洞却没因此而合拢。他不禁想,身为舞姬的十几年,她也是如此一次次被权贵当杂草踩在脚底,再一次次站起?
喉咙不大舒适,容濯饮了杯水冲下古怪的涩意。半响后太子妃回了宫,容濯看到她的衣裙上沾了许多不曾有的土,显然是后来她自己给自己添上的。
她又要唱戏了。
容濯似不经意地问她:“怎么弄得一身泥土?”他上前替她擦去泥土,动作温柔细心,叫灼玉想起某些尘封的记忆,幼时似乎也有一个温柔细心的人曾这样对她,原本是打算回来酝酿酝酿再做戏的,眼下鼻子是真的酸了。灼玉嘴一扁,委屈道:“有人把我种在殿前的桂树拔了!定是薛炎,妾寻思着妾都是殿下的妻子的,不能再跟薛家往来,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