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们就是怕……”
他挠了挠头:“怕有人打雪梅的主意。您看,她就是个初中生,她奶奶年纪也大了……电视上不都这么演吗?亲戚为了钱争得头破血流,欺负孤儿真母的……我们担心雪梅以后被缠上吃亏。”
林啸望着这几个学生脸上的真诚担忧,心中也颇为触动,但也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无力的叹息。“……”
他靠回沙发背,闭上了眼片刻,才又睁开,眼神复杂:“这说到底,是人家家里的私事。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我们这样的外人?”
“学校和社区干部确实都很关心这件事,也专门跟韦雪梅的奶奶谈过很多次。目前达成的共识是,钱……大部分在她奶奶手里保管,但主要是为了雪梅的未来。”
“学校和有关部门经过商议,也做了一些监督和见证,意思是让奶奶负责保管,一直到韦雪梅18岁成年,再交给她。”
“这笔钱会定期公布流向,确保是用在雪梅的教育和生活上。但这已经是我们能介入的极限了。”“可是,老师……”
商州的质疑紧随而至:“这……怎么确定能保证她那帮亲戚不去哄抢啊?她奶奶那么一个老太太,能守得住这么大一笔钱吗?”
“学校和其他官方的人,难道就只做个见证,没有点强制性的规定或者措施?直接规定好谁也不能动,让社区银行或者公证处管着不行吗?人性能经得起这么大一笔钱的考验吗?”
“我们历史课都学过,司马迁都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放在今天一样适用啊!这番少年老成的剖析,让林啸陷入了更深沉的沉默。
他不知道吗,谁都知道。
“商州……你说得都对。但现实就是如此。这种事情,法律层面,学校也好,官方公益机构也罢,其实真的无法强行干涉家庭内部的财产处置,除非有明确的违法犯罪证据。”
“我们能做的,就是设立监督机制,定期回访,加强普法教育,晓以利害,依靠舆论监督……剩下的,真的只能看人性了。”
“呵!”
刘肇说话了,他看着林啸:“老师,您还教历史呢?历史上这种吃绝户,巧取豪夺孤儿寡母财产的事情,比比皆是!从乡野陋巷到皇家宫廷,哪朝哪代能真正避免?”
“皇家为了权力和财富,尚能骨肉相残、尔虞我诈到这个地步!区区两百万,对于一个乡下孤老寡幼而言,您竟然指望那些眼红的亲戚能靠人性自觉?靠几句无关痛痒的监督就能压住他们贪婪的本性?”“老师,您未免太过天真!也太低估了利字之下的人心之恶了!历史早已明明白白地告诉了我们答案!怎么可能保证?您告诉学生,怎么可能保证韦雪梅家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李毅的话很有道理,一如既往的犀利和透彻。
林啸张了张嘴,他无言以对,面对几双渴切的目光,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钟,但对屋内的人而言却格外漫长。
林啸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他避开了李毅那过于锐利的目光,转向赵麦可他们:“这种事情……学校没办法,我也没办法。任何人都无法代替韦雪梅去决定她的家事,去守护她的财产。法律框架在那里,我们能做的太少。”他顿了顿,看向李毅道:“除非……韦雪梅自己成长起来,足够坚强,足够清醒,能明白这钱的意义,能守住她该守的东西……但这对一个刚刚失去父母的初中生来说,又谈何容易?”
“所以,你们今天专门跑一趟,就是为了问雪梅这件事?”
“嗯!是!”
赵麦可连忙点头:“当然是啊!老师!我们就不想雪梅再受到伤害!昨天那些人……太可恶了!我们就是想来问问您,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雪梅被欺负吧?您一定得给个主意啊!”“对啊,老师,我们不关心钱,但关心雪梅。”
宋泊伦和商州也用力点头,眼神充满了希冀,少年人的纯粹和热血。
林啸看着这群热心却又显得稚嫩的学生,眼中的复杂情绪更浓了。他沉默着,却没有回答。宿舍里再次安静下来,赵麦可他们等着他的指导。
只是,怎么指导?
终于,他抬起头,很是无奈摇头:“这件事,老师没有办法。”
他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回旋余地。
几人脸上的希望瞬间僵住。
赵麦可刚要张嘴,林啸却抬手制止了他:“而且,就算我有办法一”
林啸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书架深处那几本关于帝王术、权谋与政治斗争的书籍,语速放得很慢:“我……也不能说。”
“为什么?!”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疑问。
赵麦可、宋泊伦甚至商州都脱口而出,脸上充满了不解和急切。林啸这不清不楚的态度比直接拒绝更让他们心焦。
林啸再次陷入了沉默,面对学生们的追问,他无法回答,倒是期待的目光,看了一眼李毅。他希望学霸能懂。
“好了。”
李毅果断没有让他失望,直接开口,环顾众人,最后直视着林啸:“大家不用再说了。老师有老师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