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临走前,裴氏突然回头,与站在二楼的贺锦澜对视一眼。
那双眼睛里含着泪,却充满了怨毒与仇恨,几乎要将贺锦澜生吞活剥。
贺锦澜心中一寒。原来母亲从未如此关心过自己,她的心全在侄女身上。
为了裴玲珑,她甚至可以设计陷害亲生女儿。
就在这时,佟嬷嬷和春喜急匆匆赶来。
佟嬷嬷不顾年迈,三步并作两步爬上还没完全塌陷的楼梯,一把拉住贺锦澜:“小姐没事吧?吓死老奴了!”
她不像裴氏那样只顾着哭喊,而是仔细检查了贺锦澜周身,确认她没有受伤,然后又去查看塌陷的楼梯。
“这楼梯被人动过手脚!”佟嬷嬷经验老到,一眼就看出问题,“木头都被锯过,只用细棍子支着!”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贺锦澜,每一步都试过才让贺锦澜落脚:“小姐小心,这楼梯不安全,慢慢下来。春喜在下面急得直跳脚:“小姐当心啊!”
贺锦澜在佟嬷嬷的搀扶下,一步步安全走下楼梯。感受到老嬷嬷手上传来的温度和关切,她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这才是真正的关心,不是裴氏那虚假的母女情分。
“嬷嬷,我没事。”贺锦澜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佟嬷嬷红着眼圈:“幸好小姐福大命大,要是摔下来的是您. .”老人家说不下去了,只是紧紧握着贺锦澜的手。
贺锦澜回握她的手,心中五味杂陈。
今日这一出,让她看清了许多事。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对那个所谓的母亲抱有任何幻想了。“走吧,我们回去。”贺锦澜挺直脊背,声音平静,“这场戏,还没完呢。”
阆华苑内,门窗紧闭。
贺锦澜端坐在临窗的软榻上,脸色微微发白,指尖还带着一丝轻颤。
佟嬷嬷捧来一碗刚煎好的安神汤,小心翼翼地递到她手中。丫鬟春喜和夏欢屏息凝神地立在两旁,脸上俱是未褪的惊惶。
“小姐,快趁热喝了,压压惊。”佟嬷嬷声音发紧,满是后怕,“那沁心亭那么高,若是……”她不敢再说下去,只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
贺锦澜接过白瓷碗,温热的触感透过碗壁传来,她却没有立刻喝,目光扫过眼前这三个最信任的人,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冷意:“今日不是意外。”
春喜和夏欢猛地抬头,佟嬷嬷也是一怔。
“是贺锦柔,”贺锦澜一字一顿,“她以丢失耳坠为由,诱我去沁心亭,意图将我推下楼梯。”屋内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夏欢性子急,立刻怒道:“二小姐她怎敢?”
“她为何不敢?”贺锦澜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有人在她背后撑腰,她自然胆大包天。”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只可惜,她没那个本事。反倒是我,利用裴玲珑掉在地上的那块玉佩,引她上前,最后摔下去的,是她们两个。”
这话里的意味太过明显,佟嬷嬷老成些,瞬间想通了关窍,脸色一变:“小姐是说是夫人?”贺锦澜将安神汤慢慢饮尽,空碗递给春喜,这才用帕子沾了沾嘴角,语气淡漠:“除了她,还有谁能让贺锦柔忽然生出熊心豹子胆?还有谁,能让她那些逾矩的衣裳首饰,源源不断地出现?”
她不再称呼裴氏为“母亲”,这个认知让佟嬷嬷三人心头都是一凛。
“她们为何要下此毒手?”春喜颤声问,实在想不通。
“为了临川大长公主府的寿宴。”贺锦澜说得直接,“侯夫人想带她的宝贝侄女裴玲珑去,而不是我逭倜嫡出的女儿。我若在此时重伤,自然无法出席,她便可顺理成章地推裴玲珑上去露脸,为日后攀高枝铺路。”
她目光扫过三人,变得极其锐利:“经此一事,你们需得明白,那边已是撕破了脸,再无转圜余地。她们一击不成,绝不会甘心,日后只会变本加厉,用更阴毒的手段。
从今日起,阆华苑上下需打起十二分精神,饮食起居,出入行走,皆要加倍小心,严防死守,绝不可再给旁人可乘之机!可知晓?”
佟嬷嬷、春喜、夏欢立刻敛容,齐齐应声:“是,小姐!奴婢们定当竭尽全力,护小姐周全!”贺锦澜看着她们,神色稍缓,沉默片刻,又道:“或许,从我出生那一刻起,便不招她待见了。她生我时吃了苦头,便将这怨气记在了我头上。这些年,是我自己看不透,总还存着一丝妄念。”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似是要将积压多年的郁结都吐出:“如今,我也该醒了。她子女众多,不少我一个。你们既跟了我,便只需记住,我才是你们唯一的主子。只要我贺锦澜在一日,便绝不会亏待你们,也必会成为你们的依靠。”
这番话,既是敲打,也是承诺,更是将主仆利益彻底捆绑。
佟嬷嬷三人听得心潮澎湃,又觉酸楚,再次郑重应诺。
稍事休息,整理好仪容,贺锦澜便带着佟嬷嬷往老夫人的慈晖堂去。
戏已开场,她这个主角之一,怎能缺席?
慈晖堂内,气氛沉凝。
三夫人黎氏正坐在下首,语气恭敬地向着榻上的老夫人回话:“母亲,事情便是如此。锦柔丫头和裴家表姑娘当时在沁心亭上不知怎地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