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浊气。“罢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刻意放缓,“她刚从外头回来,性子野些也是有的。女儿家一时不听话,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年关在即,府里上下都盼着团圆喜庆,何必为这点小事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她试图按下此事,维持表面的平静。
然而,贺胤的怒火岂是这般容易平息。
他猛地一拍身旁的高几,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小事?母亲!您就是太宽厚了!由得她如此放肆!她眼里还有没有您这个嫡母?有没有这侯府的规矩?依儿子看,就该立刻动用您侯府主母的权柄,治她个不敬嫡母忤逆不孝之罪,直接送去家庙清修半个月!让她好好反省反省!也杀杀她的野性,让府里上下都看清楚,忤逆您的下场!”
这番话一出,静怡堂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庞氏心头猛地一跳。
送去家庙?这惩罚对于一个未出阁的侯府小姐而言,太重了!
而且,她飞快地在心里盘算:贺锦澜回府这些日子,行事低调谨慎,并无明显错处被抓住把柄。
贸然动用主母权力强行送去家庙,理由太过牵强,传出去对婆母和夫君的名声都极为不利,更会落人口实,说主母苛待。
她下意识地想开口劝阻,可抬眼看到丈夫那副暴怒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化作眼底的一抹忧虑。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侍奉的裴玲珑手上动作未停,温婉的声音如同清泉般响起:“表哥息怒。姑母方才说得在理,年节将至,阖府安宁为上。表姐许是刚回来,水土不服,心绪不佳才有些失礼。送去家庙,动静太大,反倒显得姑母不容人,于姑母清誉有碍呢。”
她声音轻柔,句句仿佛都在为裴氏考虑。
贺胤对这位表妹向来客气,见她开口,强压着怒火哼了一声,但到底没再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