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他杀
说着,沈卿尘指向他喉结下勒痕:“你瞧这勒痕,邓老伯被吊于房梁上时双脚悬空,但因他年老体衰,身形消瘦,勒痕虽深,却不该这般深,且皮肤上并无摩擦,可见他在上吊时没有任何挣扎迹象。”边上的卫铮疑惑问道:“他既是已决定自缢,该不会挣扎才是。”沈卿尘摇头:“便是自缢者也逃不过临死时的求生本能,突然窒息感会令人心生恐惧,从而有自救行为,也就是挣扎,即便徒劳也不会全然没有动作,他没有挣扎只能说明他当时无法挣扎。”
卫铮恍然道:“你的意思是,当时有人抱着他的身体,使他无法挣扎?”“是,我这般说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证据,就是这勒痕,那人在他上吊时不仅抱着他身体使他无法挣扎,还用力往下拽,如此才加深勒痕。“说完,她站起身将地上歪倒的方凳扶起来,继续道,“另外,这方凳乍一看下好似是邓老伯上吊时用来垫脚所用,但邓老伯的身长不足七尺,与我相差无几。”说着话,她踏上方凳,而后伸直双手拉向那绳子,努力踮起脚尖也无法将头放进去。
众人顿时了然。
站在边上的坊正此时更是诧异瞪大双目,赞叹道:“姑娘当真好眼力,竟是只这么看几眼竟已判断出这般多细节。”站在边上的卫铮不知为何忽然涌起一股骄傲来,得意道:“那是自然,不若她如何能被人称作神眼判官?”
林骁在边上拿手肘捣了他一下,自己却是疼的纰牙咧嘴,方才想起胳膊还挂在脖子上。
沈卿尘自方凳上下来,在尸体头顶处蹲下身,而后抬起头颅边摸边看:“尸体头颅完好,并无任何伤痕。”
林骁接口道:“头颅完好无伤,凶手是如何让死者上吊的?若是凶手将他抱起,再将其头颅放进绳索环中,此番虽可行,却极其不易,死者若是清醒状态,必然会挣扎呼救,怎会乖乖任由凶手将他缢死?”一直未曾言语的顾西辞这时方才说道:“凶手杀人后将其伪装成自杀,不论是为脱罪还是为其它,都须在死者昏迷时完成杀人,此处邻里又挨的极近,想要不被人察觉,必得让死者先昏迷,如此才好下手,但是有外伤,伪装自杀便极易被识破,是以,凶手定然是用了其它法子,致使死者先昏迷。”话音落,他也将视线落在沈卿尘身上,却见她依旧认真验尸,并未有答话的意思,他便挪开眼看向别处,而后在屋内各处探查。沈卿尘拿起死者手掌查看,先前在与他说话时,她便已注意到他手掌皮肤粗糙暗黄,厚硬如皮革,指关节粗大,知他定然是做力气活,且经常日晒,眼下在细看其手掌,掌心、虎口、指根、指腹皆有老茧,以及割裂、摩擦后留下的条状疤痕,还有些细碎的白色疤痕,指甲亦是呈黑灰色不平整状。验完其手掌,她又解开死者衣衫,验看其身体与腿脚各处,见他身上皮肤同样黝黑、粗糙,右侧胸口靠近锁骨处,及后背肩胛骨处有道非常明显的索状疤痕,如同一条丑陋的带子般斜跨在胸肩上,小腿上尽是蜿蜒凸起的青筋,脚底同样满是老茧与伤痕,这些特征都足以证明坊正所言,他曾在船上做工。但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伤痕。
沈卿尘将验尸结果说了,卫铮分析道:“莫非是迷烟或蒙汗药?假使凶手从死者背后袭击,以帕子捂住死者口鼻致使其昏迷“不会。“沈卿尘摇头,“若是如此,死者口唇周围必然会留下压痕。”“那若是死者与凶手相识,趁其不备将绳子套在死者脖子上,再将其吊起来呢?"林骁也说道。
顾西辞在一侧接口道:“若是如此,地上必然会留下死者挣扎的痕迹。”几人同时看向地面,青石砖面清扫的极为干净,并未有任何痕迹。顾西辞探看周围并无发现,转身瞧见沈卿尘蹲在地上查验尸体极为不便,便说道:“眼下时辰不早,先将尸体带回衙门,明日再细验。”沈卿尘抬起头,却见外头暮色已至,屋内灯盏如豆,的确不适合再验,便站起身让开,两名衙吏立刻上前将尸体抬走。众人先后离开,顾西辞转身欲走,却未听见身后脚步声,一转身却瞧见沈卿尘依旧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不走?”
沈卿尘抬头望向他:“我们前脚来邓老伯处问询,后脚他便被杀,想来一定是有人通风报信,顾大人此时该去会仙楼,将那吴坤带回衙门审问一二。”“好。“顾西辞转头欲走,却见她依旧不动,只得再次停下,“还不走?”沈卿尘却忽然抬头看向她,一盏如豆的灯光下,她眸色却幽深明亮,仿若能看穿人心般,顾西辞心头猛然一跳,正待避开眼,却听她平静却有力的问道:“你觉得凶手为何要杀邓老伯?”
“观整个案件及眼下所得线索,该是为灭口。”“与我所想一致,我已知晓凶手是为何人,但尚且缺少证据。"说完,她极为认真看向顾西辞,“假使你为主谋,你在何种情况下会想要杀了手下之人?顾西辞不假思索道:“背叛与对我造成威胁之时。”沈卿尘眉心一跳,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刺痛之感,她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稳定心神后方才说道:“不错,尚未查出身份那几人暂且不提,只朱大膘与邓老伯二人,我觉得此种可能最大,曹志安也是码头脚夫,我猜测他该是在做工时听到或是看到某些不该听、看到的东西,而被灭口,是以,我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