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屠户
沈卿尘捏着那根手指细细查看，发现手指边缘有齿痕，但并非人类的齿痕，且绿宝石上亦有刮痕，似是被什么啃咬而留下的。她转头看向麻袋,而后将麻袋里的肉尽数倒在地上,刚屠宰的生猪肉散发浓重血腥味，周围人皆是嫌弃的捂着鼻子，却又忍不住的好奇的伸长脖子探看。“这、这就是我们买的猪肉，今晚要给吃的，这手指可与我们无关。“那胡商挥舞着双手，怪腔怪调的说完，转头看向一旁的奴仆，又是一脚瑞上去，叽里呱啦说一通听不懂的话，脸上怒气更盛，眼瞧着又要打人，却听人群中有人喊大理寺来人了。
郭放转头去看，见是顾西辞带人前来，立刻便要上前去迎，忽又想起师父来，转头去寻她，却见她已蹲在地上翻看那些猪肉，这会儿正掰开猪的嘴巴查看“师父，顾大人来了。”
“嗯。“沈卿尘只含糊应一声，随即便将手伸进掰开的猪嘴里，但因一手松开，猪的嘴巴便合了起来,她眉头微锁，“帮忙。”郭放正要起身，闻言“哎"了一声又蹲下身体，用力掰开猪嘴，沈卿尘再度将手伸进去，摸索一番后从中又掏出一根手指来。“啊，这这……这真与我们无关。"胡商怪腔怪调尖利地喊。郭放面色惨白，正欲要问，身边忽然投下一片阴影，却见顾西辞已然来到身边，周身裹挟着寒气，声音亦是裹了霜般问：“发生何事？”沈卿尘站起身，摊开的雪白掌心内躺着两根手指：“发现两根手指。”顾西辞眉心紧蹙，低头盯着那两根手指，再转头看向地上的猪头：“猪嘴里发现的？”
“嗯。“沈卿尘点头，“虽说只有两根手指，有些浮肿，该是在水里泡发所致，尚未腐烂，死亡时间该是在昨晚之后，凶手果真还在杀人，且手法愈发残忍。”
闻言，郭放脸色惨白的问：“从猪的嘴巴里掏出两根手指，该、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沈卿尘看他一眼："正是你想的那样。”
说完，她转身走向依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昆仑奴，微微躬身问：“这猪肉你是在何处购买的？”
昆仑奴该是被打怕了，闻言只惊恐摇头，愈发将身子缩在一起。如今正是寒冬腊月里，这些昆仑奴却身着破烂单衣，赤足踩在冰水里，手脚上生满冻疮，烂疮下可见森森白骨。
“问你话，你便答，看我做什么？"胡商学着长安城里人说话，越学越怪异。说话间，鞭子又狠狠落在奴仆身上，他慌忙抱紧身体，却不敢躲避，抬手指向方才他来的拐角处：“就、就在那边肉、肉铺。”站在旁边的衙役紧张的说道：“西市内所有的肉铺我们都已仔细查看过，并未发现异常。”
沈卿尘并未言语，径直往前朝拐角去过去，身后的顾西辞和一众衙役也一起跟上。
还未近前，砰砰的剁肉声便已传入耳中，远远的也可闻到肉腥气，待到了跟前，瞧见一满身健硕肌肉的壮汉，光着膀子系着黑色皮革制油裙，正拎着一批锋利的砍刀剁肉，肉铺前站着位妇人。
“哎，就这些便够了，太多吃不掉，我也没钱给你。“那妇人说着话，放在案板上一些铜板。
老板见状立时便停了动作，瞪着眼睛道：“你这几个铜板只够买这么些。”他拎着掌心大的一块肥肉丢在案板上，妇人也不气：“够了够了，这些够吃了。”
待妇人拎着肉离开，沈卿尘等人方才上前，老板先前已经见过衙差，知道是来问案子的，方才的凶神恶煞顿时换作谄媚的笑：“见过大人，大人这次是为案子而来，还是想买些鲜肉回去？”
这话分明是对着领路的衙役说的，衙役一听登时慌了神，连忙解释道：“乱叫什么，我可不是大人，这位才是我们的大理寺卿顾大人。”说着，连忙恭敬引向身旁的顾西辞。
肉铺老板一愣，目光在几人身上打了个转，最后落在顾西辞身上。这位“顾大人"一袭素色衣袍，面容清俊，眉眼间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赶忙赔笑，腰弯得更低：“小的眼拙，竞没认出真佛！顾大人恕罪，您尽管吩咐，小的必定知无不言！”
顾西辞却未理他，转而看向沈卿尘：“有何要问的，尽管问。”沈卿尘直视肉铺老板双眼，问道：“方才可有个皮肤黝黑的胡人前来买了猪头？″
“有的有的，那是位胡人老板的奴仆，每次来长安都会到小人这买肉，且每次都是买回去一个猪头，他们好似很喜欢吃。”沈卿尘摊开掌心，将两根手指给他看：“"可有见过这个？”“哎呦！"老板一声惊呼，“这、这是何人的手指，怎的被切掉了？那头猪是小人亲自宰杀，小人双手完好，并未有缺指。”沈卿尘拧眉：“你如何知道这两根手指与那猪有关？”“您先问了奴仆买猪头之事，又给小人看了手指，说明此两件事必然有关系，小人这、这不也是瞎猜的。"他说着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此人倒是个脑子灵活的，沈卿尘点头道：“不错，这两根手指正是在那猪嘴里发现的。”
她说至此便停了下来，只盯着肉铺老板，细细观察他的表情。肉铺老板又是一愣，随即白了脸色：“这、这不可能，这生猪小人买来后都会在家里暂且养着，怎、怎会有人的手指？”“这颗戒指你可认得？"沈卿尘将戒指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