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戒指
“分尸不麻烦？"顾西辞疑惑问。
“兴许于他而言，分尸不过是手起刀落的事，先前我说查屠户或是永安渠延岸住户，眼下在我看来，屠户的可能性最大。”说着话，沈卿尘又回到尸体前，指着那被分成四块的胸部碎块说道：“你瞧这断口,整齐且干净利落，若非惯常做此事，做不到这般整齐，且此人的身高该在七尺六寸以上，该是个体型高大、力气亦是极大的男子。”“为何断定身高在七尺六寸以上？"顾西辞问。“因为死者头顶处都有极为明显的挫伤，眼下我尚且不知另外两名死者的身高，但曹志安身长是七尺六寸，因未寻到头颅，我尚且不知他头顶是否有挫伤，但这两颗头颅颅顶皆有，假使这两颗头颅中的一颗属于曹志安，那凶手的身高必须要比他高，方才可以击打到他头顶，若是比他矮，击打位置该是在后脑。”顾西辞略一思索后点头同意，沈卿尘接着说：“因此，我们需要找的便是一个身高七尺六寸以上，体型健硕，力气极大的男子，此男子为屠夫的可能性极大，便是不居住在永安渠附近也有可能。”
见顾西辞虽不语，却是眉目不展，她又加了一句：“当然，距离永安渠也不会太远，嗯……该是在西市附近。”
顾西辞点头道：“我即刻派人去探查。”
说完，他转身走了。
沈卿尘本想跟着出去找线索，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将所有尸体验一遍，以防止疏漏。
大约午时，郭放满脸慌张的赶了过来，见沈卿尘正盯着尸体发怔，也不敢扰她，上前看了才知竟是又多了好几块碎尸，且碎尸的形态着实不大好看，也幸而他昨日有过刮骨、煮骨的经历，此时见了这尸块倒也未觉不适。他从验箱中取出面巾与护手戴上，方才说道：“可有何新发现？”沈卿尘摇头，指着最左侧曹志安与莲心的尸体说道：“他们两个死亡时间最久，该是在一个月前被杀，而后弃尸，这块胸部碎尸和完整的头颅该是死于半个月前，这被切碎的胸部碎尸与砸扁的头颅是最近几日，我方才试着拼尸，都无法拼接完整，想来，这几块碎尸该是属于不同的死者。”郭放诧异道：“这么说来，已经有六名死者了？”“是，如此穷凶极恶，丧心病狂之徒，我也是头次遇见。”郭放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心腔跟着身体一起发冷。“古往今来，所发命案的动机多是为财、利、权、情、怨，便是一时的激愤杀人，也逃不开一个怨字，可眼下究竞是什么样的动机，可使一人连杀六人？"沈卿尘小声说道。
她声音不大，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郭放也不知她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顺着她的话想了半响，却无甚结果，只得沉默。“走，随我去永安渠。”
郭放一愣，见她已朝外走去，立刻跟上，边走边问：“永安渠贯穿整个长安城，我们去何处看？”
“既是贯穿长安城，那我们便沿着河岸自下游到上游穿过长安城，凶手既然有了弃尸的行为，便不可能半点线索不留下。”“师父说的是。”
往日里郭放只负责验尸，根本不知要如何查案，眼下是师父要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沈卿尘边往外走边问：“曹志安为莲心赎身后，两人便离开芳菲苑，若是你，你会先带她去哪里？”
师父问问题，郭放不敢有丝毫大意，生怕是什么考验，便极为认真的思索后说道：“那要看两人的关系到了何种境地，倘若他们已经订了终身，那自然要将她带去自己的住所，倘若二人还未到此关系，那便要先寻个住所给她。”沈卿尘点头：“有道理。”
郭放听到师父夸奖，顿时眉开眼笑，正欲再言，却听她继续说道：“莲心虽非芳菲苑头牌，但要为她赎身想来也是需要不少银钱的，便是有莲心的帮助，只怕二人身上也不剩多少银钱，曹志安所住的柴房也无二人回去过的痕迹，依你之见，他们会住在何处？”
“曹志安刚为莲心赎身，身上的银钱定然不多，但又因他们原先是大户人家的下人，对住所的要求定然也会高一些，价不能太高，住所也不能太差，这栏的住所还真不太好找。"郭放顺着她的问题思考，竟发觉自己也是可以推理了，心中异常高兴，“师父尽管放心，我一定将这住所找出来。”说话间二人已经出了大理寺衙门，自含光门出皇城，朝西市过去。虽是隆冬时节，永安渠上依旧水波粼粼，渠畔枯瘦的柳枝裹着霜色，在寒风里微微摇晃柳枝，渠面上零落停泊几只船只，偶尔挑水的汉子沉下木桶，在拎上来时便是满满一桶水，晃晃荡荡挑着上了岸。这会儿虽开了市，却因天寒不似往日喧嚷，胡商的驼队稀落了些，趴伏在地上无精打采的骆驼，鼻息间喷出团团白雾。卖炭的老伯双手交叉进衣袖蜷缩在墙角，身前堆着黑黟黔的炭薪，抬头张望来往的客人；临街的食肆支起布棚，棚下热气蒸腾，羊肉汤的膻香混着胡椒的辛烈，远远就能闻到。三两个脚夫蹲在渠边，捧着粗陶碗吸溜汤饼，冻红的脸坞在热气里，倒也痛快。
沈卿尘在卖炭老伯的箩筐前蹲下，伸手捡了块炭看了看，在此蹲坐许久都未有客人上门的老伯，见忽然有客人，忙说道：“贵人可是要买炭？您别瞧我这炭长的不好，却是真真正正的青炭，烟少火稳，贵人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