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至少四名死者
“外科手术？“顾西辞对这个词也是极为陌生，听她的解释倒也可大约想象，但实际做起来该是难度非常大的，至少目前为止，他尚未听闻过此种医术。“这碎尸虽腐坏严重，但刚才我刮骨时曾观察过，他皮肤上并未有做过此……嗯，手术的痕迹，想来这丝线该是有别的用处,我还未曾想到有何用处。”她将丝线与其它证物放在一处，而后继续刮除腐肉，顾西辞忽然好奇问道：“唯有胸腔一处,可否凭借煮骨判断死者年龄？”沈卿尘摇头：“不能。”
顾西辞倒也不意外，继续在边上等着记录，他对验尸一途并无兴致，此刻二人相对无言，他看着她认真验尸的模样竞也不觉无趣。如此又过了一会儿,忽见她秀眉紧拧，竟是将死者的腐烂的心脏捧了出来，顾西辞胃里一阵翻腾，努力忍着方才没冲出去，却听她平静说道：“死者心脏有破裂，因伤口处腐烂严重，看的并不完整，但可见伤口边缘处光滑平整，该是被利刃刺穿心脏，这位死者是在死后被分尸，与曹志安和莲心并不尽相同。”“如此说来，凶手为两人？”
“不，是同一人。“沈卿尘转头看向顾西辞，“这碎尸的腐烂程度明显超过前两具，但死亡时间应该在曹志安与莲心之后，因这块碎尸又不似那两具尸体般放在麻袋里，被鱼儿啃食严重，再经水流冲刷，腐烂速度便更快些，凶手先前还将尸体装入麻袋丢弃，心中也是担忧会被人发现，但丢弃这具尸体却不再惧怕，如此倒也愈发印证我先前所言，杀人现场必然是临近永安渠之处。”“他杀了人，却过了这般久都无人发现，这必然助长他嚣张的气焰，认为自己不会被发现，便会愈发肆无忌惮，是以，若不尽快找到他，他还会杀人。”沈卿尘说的斩钉截铁。
“你的意思是，此案的凶手是无差别杀人，没有杀人动机？"顾西辞幽沉的眼底透出森冷的寒意，仿若凶手在眼前，他便立刻会杀了他一般。沈卿尘别过眼睛，声音出奇的平静：“杀人动机我尚且看不出，但此人心狠手辣，遮掩死者身份的方法有许多种，他却选择了最为残忍的一种，假使此人被人雇凶杀人，那会如何？”
“雇凶杀人？"顾西辞眉心皱的愈发深了，他显然不能明白她的想法会如此跳跃，“你怎会想到雇凶杀人？”
“不过是推测罢了，在未找到更多线索之前，任何可能都有，至少目前的调查中，我们还不知曹志安与莲心得罪过何人，曹志安只在码头做脚夫，为人还算和善，并未与人结仇，除非他们的被杀与他们的原本的身份有关。”“原本的身份？"顾西辞略一沉吟道，“你是说沈国公府？”沈卿尘微微点头，见他眸光愈发冷沉，恐他会生疑心，连忙说道：“昨日我向玲珑问话，知晓莲心本是沈国公府婢女，而那曹志安是沈国公府管家之子，二人自小订下婚约，却不曾想沈国公府出事，累及下人，我不知曹志安是如何逃过一死，但莲心却是被发配青楼，此事顾大人该是知晓的。”顾西辞点点头，他知晓沈国公府女眷有被充入青楼、教坊司与降为奴籍的，但他并不认得莲心，也是昨日才知她身份，但此时无需向她解释，便沉默不语。
“我不知晓沈国公府当年犯了何罪，也不知晓是否会有人因此想要灭他们的口，只是将此种可能考虑在内。”
说这话时，沈卿尘虽直视顾西辞双眼，心中却是忐忑不安，这般过分胆大的试探也是一时兴起，她更想知道顾西辞对于此案的看法，就如长夏所言，万一他真是有苦衷，亦或是被人利用呢？
然而，顾西辞的面容却忽然变得沉肃，周身气息陡然凌厉，语气亦是不悦：“沈国公府案已过去八年，他们又只是下人，灭他们口作甚？”见他态度忽然转变，沈卿尘也不敢多问，诺诺地笑着应：“大人说的是，眼下这具新尸体只有一部分，无法知晓其身份，不知近来可有人报失踪案？”此问题并非沈卿尘第一次问，如今已有三名死者，曹志安与莲心都无亲人在世，若非尸体被发现，便是这般悄无声息的消失也无人在意，倘若这新的尸体依旧无人报案，便说明此人在京中也是孤身一人，寻不到尸源，此案很可能会停滞不前。
“尚无。”
“大人或许可去京畿衙门问问。”
“不必，我已知会过京兆尹，若有报失踪案的，自会着人来告知。”“哦。“沈卿尘咕哝一声不再说话。
验尸房里忽然陷入沉默，沈卿尘弯腰认真验看尸体，却听顾西辞忽然说道：“长安县与万年县的县令我亦是知会过。”沈卿尘略诧异地转头看他，却见他已转头看向外面，随即站起身走到门前，不多时便见林骁和两个衙役拎着一布包进门：“大人，又寻到两副尸骨，是一颗头颅和胸部的尸块。”
林骁说着，面露为难之色，顾西辞直言道：“有什么话直说。”“是，这头颅和胸部尸块比之前那些都要更碎，头颅已经完全不成型。”两名衙役已将尸块拎进验尸房，沈卿尘快速打开布包，便是连她瞧见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面前的头颅便是用面目全非都不足以形容，头骨完全碎裂变形，如同被压扁又部分缺失的球一般，单是看着这样的头颅，沈卿尘只觉寒气自脚底直窜上头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