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收徒
沈卿尘不欲与他多言，走到尸体胸腔处查看，凶手以利刃自死者的胸腔部位上连接一截脖颈，下至肋骨边缘，胸腔内还可见腐坏的内脏,她俯身查看那一节脖颈，而后皱眉道：“脖颈处腐坏程度稍弱，隐约可见其未完全脱落的皮肤上有淤痕,死者生前曾被人用绳索类的勒过。"<1说完，她又蹙起眉头：“眼下尸体腐烂严重，尸体表面痕迹已无法查验，单凭这一具尸体也无法获取更多线索。”
说话间，自院外飘来阵阵肉香，沈卿尘再次走向院外，见郭放与卫铮皆是满脸嫌弃与恶心的捂着鼻子躲在边上,她上前自郭放手中拿过长箸,翻看锅中的骨头。
见郭放五官皱在一处，沈卿尘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要煮骨？”郭放摇头如拨浪鼓，虽难以忍受,但还是极为好学的问：“为何？”“判断死者年龄。"沈卿尘在未学此法之前也是毫无所知，学会后愈发觉得师父厉害。
“啊？"郭放嘴巴张成圆形。
闻言，连顾西辞和卫铮也好奇上前探看。
不多会儿，沈卿尘伸手捞过边上的铜盆，将水泼掉后，捞出骨头放进去，此时，骨头上粘附的肌肉已经有稍许分离，待温度降下，她将其上附着的肌肉组织尽剔除，露出凹凸不平的一面，师父说，这面叫耻骨联合面。“耻骨结节刚刚消失，耻骨结节嵴只残存痕迹，腹侧面刚刚形成，背侧面还未完全形成，由此说明死者年岁该在二十七岁左右。①”说完，她转头看向顾西辞：“近来一个月内可有人报失踪案？”顾西辞尚未开口，卫铮连忙说道：“该是没有的，至少大理寺未接到。”“那便去问问京畿衙门，首要确定死者身份。永安渠贯穿整个长安城，任何一处都可能是抛尸地，而后尸体顺着水流被冲至城外，发现者为何人？”“是一去河边洗衣的妇人。"先前抬来尸体的一名衙役说道，“那妇人约是卯时过半去的河边洗衣，为着方便，附近的村民在那一处河岸边上架了木板，麻袋便是被那木板拦住，妇人洗衣时闻到浓重的臭味，洗过的衣物也残留臭味，这才叫了丈夫过来将麻袋捞起，发现是碎尸后第一时间便报了案。”沈卿尘点点头，而后拎着那块骨头回去验房：“眼下大人需着人沿着永安渠走访调查，凶手在抛尸时带着这么大一个麻袋，必然需要掩人耳目，为此他极可能选择在夜里抛尸，如此一来，凶手遇到人的可能性便极低，甚至没有。”卫铮眉头一挑：“既如此，又何必浪费时间去调查？”沈卿尘转头看他：“万一有人瞧见呢？”
“是，属下这便命人去查问。”
“等等。"沈卿尘站在尸体旁，微微俯身盯着尸体脖颈处说道，“死者咽喉处可见淤痕，碎尸的切割面光滑且平整，但边缘的皮肉卷曲，由此可见凶手是先将死者勒晕后，在死者活着的情况下肢解死者。”说着话，她指向死者断颈：“但是这里的皮肉却无翻卷，由此我推测，区手在砍掉死者头颅时，他已经死了。”
“凶手在死者活着时选择直接砍断死者四肢，期间死者会因剧痛醒来，那必然会挣扎、呼喊，且凶手在砍死者四肢时也必然会发出声音，若想不被人发觉，他行凶之处需选在偏僻处，亦或者是即便发出砍、跺的声音也不会引起人怀疑的，比如肉铺等，调查时尽可能找这些地方。”有了调查方向，卫铮顿觉信心倍增，立刻领命离去。郭放双目放光的看着沈卿尘，他虽知晓验尸在破案中极为重要，但他以往只负责验尸，从不能将验尸结果用于调查，更不能给出这般准确的方向，此时对沈卿尘当真佩服到五体投地，再顾不得年纪上的差距，忽然双膝跪地。“师父，请您收我为徒，教我如何验尸与破案。"1沈卿尘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转头看向顾西辞，却见他面无表情，似乎并无意见。
她略一思索后，当即说道：“也不是不行，但你需完成一项任务，若是及格，我便收你为徒。”
一听她竞是同意了，郭放愈发开心，连连点头：“师父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心完成。”
沈卿尘嘴角一扬，笑意里加了些痞坏，惊的郭放头皮一炸，却是来不及了，只听她淡然道：“我需你将那尸块一块块清洗干净，而后再拼完整。”“啊？"郭放惊愕后仰，张大的嘴巴可塞进一颗鸡蛋，他想过师父给的任务不会简单，却没想到竟是这个。
沈卿尘笑着看他：“你是仵作，怎能怕尸体？”不，他当然不是怕，而是……恶心，那尸体发白肿胀，稍稍碰一下便会掉下皮肉来，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如何清洗？<1沈卿尘却未再理会他，已经迈步向外走去，极淡的声音如冬日雾气：“切记不可破坏皮肉，尽可能保持尸身完整，待我回来，还需再验。”眼瞧着师父走远，郭放满脸艰涩的吞了口唾沫，而后深吸口气，却又被臭气呛的连连咳嗽。
他不是没验过腐尸，但这般气味的腐尸却是第一次见到。再细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这大理寺仵作之职，虽依旧是贱役，但好歹也是吃公家饭的，若是丢了得不偿失，何况他也只会这一项手艺了，而今又遇到这般厉害的师父，不好好珍惜，那可真就该天打雷劈了。思及此，他再不犹豫，立刻着手准备水，既是清洗尸体，水就不能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