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煮骨
卫铮语调快速道：“方才有人来报，说是在永安渠发现碎尸。”“永安渠碎尸？城内还是城外？”
两人边往外走边说。
“城南外。”
沈卿尘目光落在地上，沉默不语。
她知晓永安渠自安化门西侧通入城内，穿过大安、大通、敦义、永安、延福、崇贤、延康各坊，而后在光德坊分为三支流，一支过西市改名漕河，一支继续向北自景耀门出城，还有一支自光德坊向东，而后在崇义坊向北延伸，自建福门出城。
见她不语，卫铮继续说道：“碎尸以麻袋装裹，已完全腐烂，被切割的十分碎，且只有一部分，尚未找到头颅。”
“尸体在何处？”
“此刻约是正在被送回的路上，姑娘是先验尸还是先去抛尸现场？”“先看尸体。”
见沈卿尘左右转头看，卫铮立刻上前道：“验房在后院，姑娘请随我来。”穿过前面值房与三层小楼的案牍库，便是一排三间的验房，卫铮介绍道：“此中间一间常日里便用来验尸，左侧为冰库，通常放置无人认领的悬案尸体，右侧放置书架与书案，郭仵作偶尔也会在此休息。”沈卿尘点点头，跟随卫铮走进屋内，大约因冰库的缘故,屋内的温度比室外还要低些，她下意识的搓搓手臂，卫铮连忙说道：“那冰库虽是在左隔间，但其实是在地下的，眼下正值冬季，倒也不必担心冰会融化，可在右侧燃火盆取暖。”说着话，卫铮已松开按压腰间佩剑的手，自墙角边端出火盆，又自矮柜抽屉里取出火折子等物。
此时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却见郭放急匆匆走来，刚一进门便瞧见沈卿尘二人，眸光瞬间亮起：“沈仵作，您竞这么早就来了，太好了。”沈卿尘只淡淡笑了笑，也不知他所谓的"太好”是哪里好。卫铮将火盆点燃，不多时，屋内的冷气便散了些，郭仵作问道：“方才我听衙役说又生了命案，且还是极为凶残的碎尸案？”“嗯，眼下我们正在此处等尸块送到。"卫铮不无惋惜的叹气，“我虽尚未见到尸体，但听闻死状极惨。”
话音不过才落，外面便传来脚步声，三人立刻走向门前，便见两名衙役抬着一麻袋匆忙而来，尚未见到尸体是何模样，浓重的腐臭味已是扑面而来。卫铮只觉胃里一阵翻腾，面色惨白的直扑到门外干呕不止。郭放做仵作的时日并不长，以往验尸虽也遇见过腐尸，但腐尸又是碎尸的却也是头次见，心中不免也有些发怵。
两名衙役如同抬着烫手山芋一般，方才将尸体抬至案上，便扭头冲出门去，院里又是一阵呕吐声。
沈卿尘自腰间锦袋中拿出两颗苏合香丸，一颗自己含了，一颗递给郭放。戴上护手与面巾后，她上前解开麻袋，一股更浓重的气味冲出，直熏的郭放两眼泪汪汪，拔腿便想走，但看沈卿尘一个姑娘家却面色平静，好似闻不到那臭味，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等在侧旁。
沈卿尘探手入麻袋，将尸块一块块取出放在案上，郭放强忍恶心，帮忙将尸块在案上摆放好。
待将尸块尽数取出，沈卿尘便开始拼尸块，郭放以衣袖擦了擦鼻尖，含糊说道：“姑娘当真令小人敬佩，才拼过骸骨，如今又要拼腐尸。”“仵作职责罢了。”
说过这话，沈卿尘不再言语，只认真拼尸，不过片刻，她眉头皱起：“这些尸块并非一人的。”
“啊？"郭放诧异张大嘴巴，而后猛然吸口气，瞬间被腐臭味呛的剧烈咳嗽起来。
沈卿尘仿若自言自语道：“尸块共有十四块，分别是胸、腹、两条大臂，两条小臂，左手，嗯？你看这还是个左手。“她举起两只手掌查看，随后又放下，继续说，“两条大腿，两条小腿，左脚，右脚。”郭放只觉得嘴巴里酸气直冒，胃里更是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哪里还有心思看，只望了一眼便冲出门去。
沈卿尘并未在意，好在郭放并未出去太久，进门后，她便说道：“你去写验尸格目，我说你写。”
郭放如获大赦，立刻到自那书架上拿了格目开始记录。沈卿尘快速将尸体自上而下拼好，而后说道：“死者男，身长约在七尺半左右，尸身被切割成十五块，尚缺少头颅和右手掌，多一只左手掌，如此可见止此案件极可能是连环凶杀碎尸案，尸体高度腐败，表皮剥落，已现白骨化，抛尸时间至少在两个月以上，腐败严重看不出表面伤痕。”言罢，她拿起边上放着的手掌细细查验：“手掌皮肤皱缩、脱落，呈套状剥离，根据当下气温，抛尸时间至少在一个月以上。”郭放抬起头看她：“那抛尸时间究竟是两个月以上还是一个月以上？”沈卿尘摇头：“暂且不知。”
郭放点头，听她继续说：“每一块尸块切面都极光滑平整，皮肉卷曲，死者该是在活着时被凶手以利刃斩断四肢，而后切开腹、胸，最后斩断头颅。”“凶手竟这般凶残。"郭放直听的面色惨白。沈卿尘并未回答，只低头自验箱中取出一把极薄的刀，而后俯身凑近尸体，在死者腹部切割，郭放好奇，起身查看，守在门外的卫铮也踮起脚尖。待看到她用刀子将腹部尸块上残留的腐肉一点点刮下时，卫铮又是一阵干呕，转身冲出去，恰好遇到回来的顾西辞。卫铮脸色煞白，面皮止不住的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