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
裴湛凝望她片刻,柔声道:“家里能有什么事?倒是你,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你照顾伤兵已经很辛苦了,怎么还不肯好好吃饭?”林雾知鼻尖一酸:“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得了什么病啊?”“不过一些小病罢了,"裴湛也捧起她的脸轻轻摩挲,柔声哄道,“见到娘子的那一刻,就全好了。”
林雾知不放心地去摸他的脉搏,察觉他只是气血虚亏,微微放松几分。“你生病这事怎么不告诉我?还是崔潜说你病了我才知道……我原想着你的身体一向康健,莫不是崔潜那个混账故意骗我,原来你真的生病了……”夜风将她的额发吹乱几许,她歉疚而乖巧地在他掌心磨蹭着脸,又扭头亲了亲他的指尖,语气黏糊糊的,带着一丝不自知的依赖与倾慕。“都是我不好,夫君病了,我却没能陪在夫君身边,夫君一定很难过。待回到家中,我定然仔细照顾夫君的起居饮食,好好弥补夫君,让夫君的身体恢复如初,与我白头谐头,永不分离。”
裴湛想起这些时日,他被困在兰撩院不得外出,被家中人各种指责,要他放弃林雾知的种种事,心中酸涩渐起,眼中竞浮现了一丝泪光。“你我相隔千百里,我虽担心你,想让你回洛京,回到我身边,但我也想尊重你的选择……一来二去,我心中郁郁难安,竞然病了一场,到现在才痊愈几分,便赶来接你回家了……可惜还是晚了片刻,让娘子受委屈了…他似是无奈地笑了一下:“还望娘子能够原谅我的姗姗来迟。”月色如练,静静流淌在两人之间,林雾知抬眸与裴湛对视时,看清了他眼中翻涌的、几乎要破眶而出的、浓烈得化不开的爱恋与思念。猝不及防,心口像是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酸痛得落下泪来。“不晚,恰到好处,恰如其分,夫君总能及时救我于水火之中………重逢的大喜之日,她实在不想哭,尤其自己一身粗布麻衣,头发也乱七八糟的,看起来定然很狼狈。
她不想让裴湛发现,没有他在身边陪伴的日子,她过得这般潦倒。“原来夫君患的是相思病?”
林雾知故作戏谑地说道,眼泪却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心病还需心药医,怪不得见到我就痊愈了。”
裴湛实在不舍得将她揽入怀中,只愿这般望着她,在她容颜上流连,将她每一寸轮廓都烙印在心尖上一辈子。
怎么看,也看不够。
“是啊……如此丢脸的病,我怎么好意思告诉娘子?叫娘子知道了,岂不是会嫌弃我没有出息?”
林雾知哭得更狠了,指尖颤抖着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又在污蔑我了,我几时嫌弃过你?我的夫君是天底下顶顶好的儿郎…得之,乃我之幸。”终是混着泪珠,仰头在他眉间落下深深一吻。又去吻他苍白的薄唇,而后依靠在他的胸膛,哭得昏昏欲睡。
“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裴湛胸膛深深起伏,盯着林雾知脖颈露出的挂着青玉双鱼佩的红线,似是不敢问,慢慢闭了闭眼。
“这些时日,娘子可曾想我?”
“想……我好想夫君……夫君的唇还是那么好亲,腹肌虽然单薄了,但也很好摸……我想夫君的每一处……”
夜风在此刻呼啸而过。
裴湛揽过披风遮住林雾知时,抬头向远方望了一眼,旷野低垂,满天星子如同碎银安静地洒落在黑缎之上。
一切静谧而安详。
正如他此刻、因为林雾知的到来,骤然被抚平了所有焦躁与暴怒,奇迹般地安静平稳下来的心。
“永远爱我罢,知知。”
“我恐怕一一”
“没办法忍受第二次分离。”
不远处,被士兵架着轮椅安放在马车内的李文进,挑开车帘,静静望他二人亲密无间的情形。
后半夜时,李文进令士兵驱马,与裴湛浅浅聊了几句,得知孪生子依次娶林雾知的前因后果之后,他对裴湛的偏见虽未消减,但对崔潜已是刻骨厌曾。“要说崔潜年轻,处理感情之事难免糊涂,可他分明与你年岁相当,怎地要比你还要糊涂百倍?”
他摇了摇头,神色淡下来:“我说此话绝非夸你,你们欺负我的表妹,假以时日,我一定会报复回来。”
裴湛沉默片刻,道:“我与知知心心意相通,此生非彼此不可,表哥若是怜惜知知想要责罚我,我甘愿受罚,但表哥绝不能拆散我和知知。”李文进眼神渐渐冷漠。
反贼窝中的漫长煎熬,如同一场残酷的淬炼,终究击碎了他怯懦的外壳,让他学会冷静审视,学会残忍无情,必要时,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死对方。“位卑而言高,罪也。我知道,你恐怕不会把我的威胁放在心上。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会去沙族,会带领沙族军队,配合朝廷兵马围剿起义军,我会封侯拜相,成为知知强有力的靠山,让你们谁都不敢再欺负她!”裴湛却舒展了眉头,竟然俯身向李文进行了一礼:“湛在此,多谢表兄对知知的诚挚爱护之心。”
李文进”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发现裴湛与崔潜的本质区别,裴湛的沉稳淡然不仅是表象,更是一种深藏不露的机锋,其心思之幽深,远非崔潜可比。他略微垂眸,视线落在于裴湛怀中安睡的林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