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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2 / 3)

琅州的百姓做了件善事。

发黄的书页间,还夹着一纸薛筠意亲手描绘的琅州舆图。舆图事关朝政机密,她只在皇帝的御书房中偶然见过一次,大约是从小习画的缘故,那些毫无规律的线条,她只看一遍便能过目不忘,事后描摹下来,几乎能以假乱真。

那时她年纪还小,天真地将画好的舆图拿去给林相看,林相震惊不已,先是夸赞她天资聪颖,堪称盖世之才,然后才低声叮嘱她,此事莫要让皇帝知晓。

公主涉政,可不是件小事。

如今想起这些,似乎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薛筠意敛起思绪,将那张发皱的舆图在长案上一点点地抚平,对着她昔日亲笔写下的批注,重又读起琅州志来。

见她读得认真,墨楹喜上眉梢,悄悄吩咐一旁服侍的宫婢都退下,莫要惊扰了薛筠意。她则轻手轻脚地去了小厨房,吩咐几个厨娘炖些排骨汤,给薛筠意补补身子。

殿中静悄悄的。薛筠意太过专注,以至于完全没听见院子里的脚步声,直至一道温润的嗓音在桌案前响起。

“没见着你宫里的宫人,本宫没叫人传话就进来了。”江贵妃犹豫了下,歉然道,“是本宫唐突了。”

薛筠意默了一息,从容地将舆图收好,抬头迎上江贵妃的目光。

“怎会。娘娘是稀客,我该好生招待娘娘才是。”

墨楹端着新沏的清茶进来,见江贵妃站在殿中,吃惊地瞪圆了眼睛。薛筠意侧首吩咐:“墨楹,去上些贵妃娘娘喜欢的茶点来。”

“不必了。本宫……只是今日得闲,过来看看你。”江贵妃抿唇,目光落在薛筠意的腿上。

薛筠意笑了下:“我很好。多谢贵妃娘娘记挂。”

江贵妃今日穿了件朴素的苏绣织花裙,颜色是淡雅的月白,袖口用银线绣着兰,纤纤柔柔地站在那儿。

她与姜皇后是截然不同的女子。一个是温婉娇柔的玉莲,一个是凌寒独放的红梅,皇帝有多厌恶姜皇后,便有多喜欢江贵妃。如今皇帝下令严守皇后死讯,更不许宫人服丧祭奠,唯有江贵妃能着素衣,皇帝见了,不仅不会动怒,还要端着笑脸哄一句,她穿白衣极美,比天上的月还要美上三分。

薛筠意垂下眼,不去看江贵妃身上刺目的白。宫婢搬来矮凳,江贵妃没有坐,只是不安地望着薛筠意,半晌,才低低地开口:“是本宫对不住你。”

是她害得帝后生了嫌隙,是她生出了个心肠歹毒的女儿,竟敢给亲姐姐下药。

自姜皇后病逝,她一直没脸来见薛筠意。昨日听皇帝说起,才知薛清芷竟为着一支步摇求到了皇帝跟前,皇帝为此不免又将薛筠意好一顿数落,还当着几个前来禀事的大臣的面,怒斥薛筠意不孝。

江贵妃思量再三,终究还是鼓足了勇气,带着一早便备好的东西,来了青梧宫。

“这些药你留着罢。也不知……能不能对你有些用处。”她顿了顿,声音又轻了几分,“清芷性子顽劣,做出这样的事来,皆是本宫教养不善之故。你若要怨,便怨本宫吧。”

“怨有何用。”薛筠意语气平静,“事是她自个儿做的,她尚且无悔过之心,娘娘又何必替她道歉。”

江贵妃脸色青白,几番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将那些苍白的话尽数咽回了肚子里,只轻声道:“若有什么本宫能帮得上的,你尽管向本宫开口。”

薛筠意笑笑:“娘娘慢走,我身子不便,就不送娘娘了。”

这便是下了逐客令了。

江贵妃眼眸暗了暗,没再多言,沉默地转过身,搭着侍女采秋的手朝殿外走去。

墨楹追上来,身后跟着两个抬箱子的小太监,“娘娘,这些药材实在贵重,殿下收受不起,您还是带回去吧。”

江贵妃叹了口气:“也罢。”

她登上步辇,微闭着眼,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采秋走在一旁低声安抚着:“娘娘无需自责,这并非您的过错。”

江贵妃自嘲地笑了笑:“怎会不是本宫的过错?本宫当初就不该生下她。”

顾着还有几名抬轿的侍卫在,她低了嗓,用只有她和采秋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恨恨地叹了声,“一想到她是皇帝的骨肉,本宫心里就犯恶心。”

是以,这些年来,她对薛清芷不管不问,甚至不曾亲自喂过母乳,孩子一出生就送到了奶娘身边养着。

她承认,她的确没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薛清芷会被皇帝娇惯成这副德行,竟然做出毒害亲姊这样荒唐的事来!

定是随了皇帝的劣根。

世间事,必得顺其心意,稍有不满之处,便要想法子作弄,非得让自个儿顺心才好。

江贵妃烦躁地拧起眉。

采秋忙劝着:“娘娘,往后可别再说这话了,若叫外人听了去,告到陛下面前,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江贵妃只闭着眼:“本宫求之不得。”

采秋一噎,一时无话可说。半晌,江贵妃忽地睁开眼睛,对轿夫吩咐道:“去凝华宫。”

她倒要看看,她这个皇帝教养出来的女儿,整日都在宫里学些什么、做些什么,竟是连心都烂透了。

*

薛清芷骑在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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