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家。”这才披了件旧褂子出门,脚步比往常快了些。
一路走到村口,果然听见那边早有闲人聚着了。
几个老爷子蹲在晒谷场边,手里捏着烟袋锅子,正你一言我一语地唠得热火朝天:
“昨儿夜里古今帮那帮小子练拳练疯了,整整折腾了一夜!”
“我看哪,不是练拳,是操兵!唐家铁匠铺都让他们给包了,打的可都是真家伙,刀枪剑戟,样样来!”
“往常练拳不就拿根木棍糊弄?今儿可不同,连那老唐家的炉火都烧了个通宵……”
“这架势,不像是演戏,怕不是姜家那位大小子,真要带着人出去闯一遭了!”
姜义站在那头,手揣着袖子听着,眉心微蹙,却也未插话。
自个儿养出来的儿子,什么性子,自家清楚。
那是个一板一眼的,从来不兴冒冒失失的事。
念头一起,当下也不耽搁,脚下步子一提,径直往唐家铁匠铺去了。
还没拐进道口,就远远听得一阵阵锤砧之声,铿然作响,节奏利落,听得人心头都跟着一紧一舒。铁匠铺前烟火正盛,热浪扑面,一股熟铁炙火的气味扑鼻而来,呛得眼都眯了几分。
只见唐铁匠赤着膀子坐镇当中,手上锤未停,嘴上却喊得飞起。
指挥着一群半大小子敲锤打钳,场面好不热闹。
那帮小子也争气,一个个袖子挽得老高,汗珠顺着下巴往下淌,脸都烧得通红了,硬是没一个退缩。不是为了精雕细琢,而是为了赶数抢时,刀枪剑戟,做得虽粗,可架势齐全。
姜义站在铺里转了一圈,却不见自家大儿的影子。
倒是那大牛杵在一边,袖口也挽到肘弯,满脸红光地指挥小子们抡锤抡钳。
这位是打小跟着姜明摸鱼捉虫的玩伴,如今挂了个“左护法”的名头,脸上的架子倒是有模有样。姜义也不绕弯子,几步上前,开门见山:“姜明呢?”
大牛一见是姜义,立马把那副“左护法”的架子收了个干净。
笑脸堆得跟年画似的,腰都比平时低了两寸:“姜叔,帮主一早去了刘家庄子。”
话还没落音,嗓门倒先拔高了,冲着一旁几个扛了刀枪的毛头小子吼了句:
“听好了!村南的,岭西的,还有赤松道那头,各自盯紧了!刀别忘了别腰上,眼睛给我放亮点!”一通乱吼完,才回过头来。
见姜义面无表情,袖子一抖,脚下微错,整个人已似踏风穿云般,飘然出了铁匠铺。
他身子不重,落地却稳,一步三尺,一路直往刘家庄子掠去。
不过盏茶光景,已到了门前。
远远望见那瘦高的仆从,正低声朝姜明说着:
“庄主三日前出门巡山,至今未归,音信全无。”
语气平平,神情却难掩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