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说法,他心里头是有数的。
血光魂象、杀伐之路,若真是顺势而为,何需绕出读书这条道来缓?
姜明闻言,脚步微顿,面上笑意也收了些。
他知自家老子素来眼明心细,虚话瞒不得,便也不再绕弯,只在廊下立定,淡声道:
“血光一道,确是条快路。杀伐之势,本就容易催动气血、凝练神魂。”
“走得顺,成就不难。”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眼神一沉,语气也缓了几分:
“可正因如此,才怕走得太快,心境还在后头吊着。”
“杀意若是压不住,再上几回战场……迟早要反咬回来。”
“轻的,脾性大变,杀人不觉;重的,怕是要……走火入魔。”
他语气不重,讲得极稳,像是在说旁人的事,可眼底那层忧意,终究藏不住。
话到这儿,他略顿了顿,声音放得更低了些。
“好在小弟心神已稳,神识未乱,短时间内无妨。”
“只是这等事,终究不能指望他自己顿悟。”
语气轻和,像是说与父亲听,又像是叙给自己听的:
“所以我想,多叫他读些书,一来静心,二来磨性,再者……也能把那股子意气慢慢收一收。”“若能趁此机缘,引他入“意定’之境。到那时,血光也罢,杀气也罢,不过是他掌中之器,不再是心里的魔。”
说到此处,他轻轻吐了口气,语气仍淡:
“若不成……也还有得是时日,慢慢走,总归还有别路可循。”
姜义听着,只点了点头,没多说一句。
廊下风来,吹得竹影轻摇,月光在窗纸上晃出一片淡影。
他静坐了片刻,这才起身回屋,掩上门扉。
盘膝坐回榻前,衣袍落定,目缓缓阖上,调息入定。
那篇缥缈的经文,似是从心头升起,浮浮沉沉,流转不息。